屋外,雷声渐渐息了。
乌云未曾散去,雨却停了。
房府不少下人便松了口气,明日便是上元节,可是要赏花灯,看舞龙舞狮的,若是暴雨倾盆,这上元节可就泡汤了。
饭桌上气氛有些压抑,大都是对宋言的座次有些不满。
房海倒是不在意这些,于房海来说,虽然现在宋言的身份和地位算不得什么,却妥妥的前途无限,不趁着现在对方还没有彻底崛起的时候抱紧大腿,等到对方真到了自己都要仰视的高度,想要抱大腿都没这机会。
原本脸上满是笑意,可是在看到宋言身后女子的时候,房海的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宋言不知这女人是谁,房海却是很清楚的。
房灵钰。
他二弟的女儿。
相貌,身段都是不差。
虽是庶女,身份稍微低了一点,但有房家在背后撑着,倒也无人敢瞧不起。
于不久之前,房海也是想将房灵钰介绍给宋言的,哪怕只是做个妾室,那也是联姻了不是?这层关系,再怎么说也比因着高阳郡主才有的叔侄关系更为亲密。尤其是现在高阳郡主已经失踪,很有可能已经没了,这叔侄关系便有些名不副实。只是自从在宋言口中知晓了房灵钰和范九恩之间的龌龊之后,房海便没了这个想法。
更何况,宋言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是怀疑房家内有人想要借着范九恩的手要了他的命,这里面房灵钰也是重点怀疑对象。
将这样一个女人送到宋言身边,究竟是联姻还是结仇?是以,在家中兄弟回来之后,房海便找了个机会,隐晦的告知二弟,不用再安排房灵钰和宋言的事,为了房灵钰的颜面,倒是没有直接说明。
可是没曾想,到最后还是这样。
看来,自己离了东陵才几个月的时间,在房家说话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好使了。
说实话,房海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国公的爵位,毕竟他现在都已经是侯爵,距离国公也只差郡公,国公两等,只要抱紧宋言这根大粗腿,再混一点军功,获封国公也是迟早的事情,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挑选二弟家的女儿。
可是显然,他的这些兄弟并不像他这般心胸宽广,一个个都盯紧了世子的位子。
这是想要利用房灵钰,将宋言给撬了墙角吗?
呵。
蠢货。
房德似是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气氛,脸上自始至终都是笑呵呵的,哪怕已经坐下,都没有松开宋言的手,先是笑着跟宋言介绍了一下在座几人。
除去房海之外,分别是房江,房河,房湖。
这起名字的方式,让宋言不由自主想到了范大膘,那家伙的几个儿子,分别叫范有钱,范有财,范有金,范有银。
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老爷子的儿子自然不止这些,庶子还有好几个,只是招待重要客人的时候,便没有资格上桌了。介绍完,老爷子便拍着宋言的手:“宋哥儿,你的事情,我可是从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口中听了不少。”
哥儿这称呼,多用于祖辈对孙辈,代表着亲密。
至于不成器的儿子,自然是房海了。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还要被父亲这样说,房海便有些尴尬。
“欸,咱宁国军备疲糜,对外战争,不管是楚国,匈奴还是女真和倭寇,几乎是打一场输一场,国土也是一年比一年少。二十多年了,可算是出了你这么一个能打的,这很好,不但灭了那倭寇,便是女真那边也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房德的声音,倒是不像脸那般苍老,说话中气十足:“这一下,咱宁国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我听说,年节的时候,你和定州府的刺史,那个叫……焦……对了,焦俊泽的,一起打到女真地界了?跟我讲讲。”
宋言笑了笑,倒也没有太过谦虚,便将年前时候率领军队于海西草原肆虐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这一番话说出来,房江,房河,房湖三人,乃至于那些女子便是面色古怪。
主要是宋言这战果实在是太过夸张,四个部落,怕是好几万蛮子了吧?更何况还有女真王庭,少说也是十万蛮子打底,就三万兵马能取得如此战果?还分兵两路,三万兵,分个屁啊。
虽说都知道武将在战报中掺水,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