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向他散发善意的人今晚必须死在这里,他甚至想好了最合适的死法。
夜间路滑,又是水边,失足落水,又是鸦默雀静的地方,溺死最方便了。
棋心并没有发现他的杀意,只是认真的给他处理伤口,方才他左手持刀,伤在右手臂,刀口左深右浅,略微向怀内歪,这是很标准的自伤的伤口了。
棋心在包扎的时候微微用力,扎的紧紧的,用以止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棋心专心处理伤口,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眼前这个人。
因为凑得比较近,棋心还是看清楚了他身上穿着的是太监的衣服,甚至看花纹的复杂程度,品级可能还不小,只是包扎完后,仰起头来,再去看他的脸的时候,棋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俊美的一张脸!只是面如金纸,唇无血色,一双眼睛似乎比夜幕还要深。
她还从未见过美的如此有攻击性的人。
眼前人只是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面无表情。
棋心将自己的金疮药瓶递给他,将先前的所有发现全部收敛起来,只当此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宫人:“咱们做奴才的,上工被主子为难,自己就放过自己吧。”
裴朝卿有些生疏的攥了一下被包扎的右手,然而在他想动的时候,棋心制止了他的动作:“刚包扎好,当心崩开。”
玉京有宵禁,宫里也有宫禁,夜晚宫人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只是眼前人却抓住了她的把柄。
棋心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她出来的时间不能太久,低声与他打商量道:“你放心,你自戕的事我不会告诉一个人,当然作为交换,你也不能跟任何人说你见过我,可以吗?”
裴朝卿慢吞吞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答应,棋心松了一口气,当即转身向着宣德殿的方向跑。
要不是月光太幽微,她说不定都不需要带着这盏灯,能跑的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