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事情办完,我就把那群奴婢的卖身契都烧了。”朱温对田珺道:“现在还需他们帮着撑场面。”
出于这个需要,他给奴婢们都换了崭新的丝绸衣服,惹得他们一个个泪流满面,连连下跪磕头,在石地板上敲得咚咚作响。
幽州朱家的公子,在魏州一定不是来安家,顶多住个一两年。
三千贯不还价这个出手,也堪称阔气。幽州朱公子的名声,便在魏州小小传播起来。
这时候,朱温才觉得到陪田珺上门算账的时候了。
魏博镇只是拆了坊市的墙,坊本身仍作为城市管理单位而存在。田家住在魏州城西南角的成康坊珠玑巷,是条不算多繁华也说不上破烂的巷子,里边住的民户家境大抵与田珺父亲相似,小康之家。
还在很远处,就能听见一个大嗓门女人的怒吼。
“当年谁让你们欺负她的?她现在傍了大树回来了,这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说话的女人已经五十岁不止,嗓音还是大得跟打雷一样。
“阿娘……”一个畏怯的声音发了出来:“未必就是四妹呢,您着什么急?坊间传言,哪能当真?”
“何况,兄妹一场,四妹能打又长得好看,对于咱们家本来奇货可居。要不是阿娘你的意思,咱兄弟俩也犯不着去给她脸色……”
这是个二十四五的青年人,肤色比田珺白不少,气质柔弱,长相却比妹妹差得老远。
“谁让博州刺史的公子看上了她,她却使性子不肯嫁!”女人跺着脚道:“不然咱家早就富贵了。现在倒好,她自己攀了高枝回来,却没有咱们什么事!”
“刺史公子?”朱温远远听见问道:“不错呀。”
朱温年少时的挚友张醒香,也只是刺史家的千金。何况,河朔三镇的刺史,大多是和节度使一样能世袭的。
“严公子住在魏州,代替他阿爷给节度使做人质。”田珺没好气地道:“还有,那厮想让姑奶奶做妾。”
“实在没办法,我就提了个条件,除非他能打得过我才行,才把这件事缓过去。”
朱温点点头,这也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