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翮心里一咯噔,立刻跪了下来,拿出最恳切的态度:“儿臣自然挂念母妃,恨不得揪出害她的人,杀之而后快。但阿榆是母妃亲自挑的,她一直很高兴我们夫妻和乐,现下事情还没弄清楚,我要是喊打喊杀,既伤了阿榆的心,母妃醒了恐怕也要怪我。父皇,母妃一定会吉人天相,不如等她醒了再说,可好?”
皇帝也就是这么一说。楚翮到底是他仅剩的成年皇子,虽然对他不如兄长不是不失望,但心中仍然钟爱。既然他自己找了理由把话说漂亮了,皇帝也就——
“父皇。”楚翎突然出声,“二哥说的很有道理,二嫂确实没有害淑妃娘娘的理由,说不准是这侍婢被别人收买了。现在淑妃娘娘不醒,谁知道是不是被这道符害了,儿臣就怕这道符有什么玄机,现在不及时破解,万一……”
被她提醒,皇帝心中一沉。皇宫是最讲究风水天命的地方,故而最容不下巫蛊,倘若这符纸真是害命的玩意儿,那淑妃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再说,万一这道符真正要害的不是淑妃呢?
皇帝立时改了主意,看向孙寿全:“可知道灵虚观主在哪里?”
孙寿全回道:“陛下,今日除夕,灵虚观主应当在观内祈福。”
“速速去召!”
“是。”
楚翎暗暗松了口气,瞥到楚翮的面色,勾了勾嘴角。她原来也觉得,庞榆没理由害淑妃,但现在有了一个猜想,就看青茶能不能找到证据了。
不过,三清观在京郊之外,来去耗时太长了,等灵虚道长过来,可能要下半夜。夜长梦,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可不好,她得先做好准备。
于是楚翎又道:“父皇,此事疑点很多,如同一团乱麻,不如先慢慢梳理。比如,如果大嫂是冤枉的,为什么内侍会说看到她和自家仆妇出现在偏殿?如果二嫂是冤枉的,又是谁收买了她的侍婢?我不知道谁干的,但肯定有人搅风搅雨!”
皇帝慢慢点头。单从此事来说,大儿媳和二儿媳都有“罪证”,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一向以自己后宫太平为傲,不能容忍宫中有这样歹人,叫他想起宣宗孝宗两朝的血腥。
“传薛望来见!”
终于还是叫来皇城司了,殿中众人心中一颤,不禁心生惧意。庞榆咬住嘴角,一下一下抚着肚子。
——
京城四处张灯结彩,时不时传来爆竹声,空气中弥漫着肉香酒香,以及一股硝石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