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一边晃动着张九,一边不断呼唤着,待张九睁开双眼,只见那两只眼球满是血丝,白居易见状忍不住道:“你累成这样便不要硬撑了,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伤,这样劳神对你伤情恢复不利。”
张九从桌案上支起身来,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兴许是方才吃过胡饼,有了饱腹感后睡意袭来,不知不自觉磕在桌案上便睡。
“无妨,再找找,我再找找。”张九摇摇头,只是心绪仍在方才的梦境之中,甚至忍不住望了一眼一旁的书架,黯淡的光线让里面布满了阴霾,看不透彻。
“别找了,我找到了。”
“找到了?!怎么样?他在哪?他在哪?!”张九闻言,急忙回过头来,惊喜地看着白居易。
然而白居易的面色却不是很好,叹了一口气道:“他死了。”
“什……什么?!”
张九狠狠捏了捏手里的案卷,瞪大双眼,他根本没有预想过这个答案,不论那个叫卢升的长史是不是他的仇人,至少也是他目前掌握的唯一线索,然而白居易现在说此人已死,那线索岂不是彻底断了?
最后一个仇人……
沉默良久之后,张九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翻阅了诸多文书与甲历,始终找不到这个叫做卢升的人,他仿佛从世间消失了一般,直到我在蜀地文书库里找到了他的告身文书,难怪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原来他在七年前调任去蜀中后没多久便又调走,结果还没到任上,便因为舟车劳顿染病而死了,我估计啊,调走的州府觉得他已经走了,便没必要记录,而接收的州府又觉得他还未到任,不算他们的人,如此也算是解释了为何顺着甲历会找不到他。”白居易望着张九那无比失落的神情,如实将查到之事告知道。
“死了……怎么会死了……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张九拳头紧握,在他的预想之中,最后一个仇人应该与其他三人一样,等着他前来复仇,可是现在却是如此结局。
白居易见张九神情变化,于是继续开口道:“我方才找到时,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他怎么会就这般死了呢?”
“你此话何意?你是说他没死?”
“不,从蜀地提报上来的行状……哦,就是他家属给他写的生平,毕竟他是死在调任途中,是可能申请到抚恤的。”白居易解释了一句,“所以能够确认他当真是死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你方才所说的蹊跷又是何意?”张九不解地看着白居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