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秦淮温情 龙场悟道!

剑出大唐 一片苏叶 6968 字 1个月前

许是见过日间两人大战的缘故,宋家子弟在敬畏中更显热情。

周奕打听了一下二公子与三小姐的下落,这才得知他们已在长安。

宴会上,作为宋家主战派代表宋智,主动向周奕提出要参与江南战事。

他诚意十足,表示已在调动战兵。

周奕一直没朝这上提,宋阀主动开口,属于是皆大欢喜。

尽管没有宋阀帮忙,萧铣几个也蹦跶不了多久。

可他们参战,无疑能加速平定天下的进程。

周奕的语气更显友好,在这一宴中,与宋家几位推杯换盏,宾客尽欢。

他本打算谈完事就走的。

可宋阀几人实在热情,翌日由本地通宋鲁领着他去郁林郡游逛。

周奕瞧见不少用珊瑚、砗磲、珍珠制作的海边物产,以及一些藤编器具,金银饰品。

他不仅看,还花钱购买。

有些物件很有岭南特色,姑娘家也许会喜欢。

想到各有不同的喜好,周奕买的就挺多,宋鲁但笑不语,只是叫人护送。

在岭南山城又待了两日,主要和天刀交流武学心得。

他们各有所获。

周奕告辞时,宋缺一路相送,从郁林直至苍梧。

此事飞速传遍岭南,让许多人惊掉下巴。

就算是宁散人来做客,宋缺也最多送到山城门口,别提到苍梧郡城了。

天刀可是岭南说一不二的人物。

他做到这一步,便是让整个岭南看到了他的态度。

就连那些消息闭塞的俚僚各族,也明白了“天师”二字有多么重的份量

“大兄,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苍梧郡城城楼上,望见远去的那道白影,宋智感慨起来。

一旁的宋鲁也不断点头。

宋缺面含笑容:“其一是我们之间的渊源,其二是我对他看重与感激,其三乃是审时度势。”

宋鲁也颇为认可:“天师有这等惊世骇俗的才情,能叫大兄看好也不算奇怪。”

宋缺应了一声,又道:“战事已起,这一次,我们一道行动。”

宋鲁宋智没再惊讶。

大兄送天师至苍梧,已引发轩然大波,亲自参加战事,也就不稀奇了

周奕返程途中,又一次从沈法兴的地盘上路过。

他穿城而过,一路打听消息,早听到了江都公开支持自己的传闻,与来时相比,沈法兴的防守正在收缩。

江都大军本是抗周联盟设想中的助力,临江宫中传出的消息,可谓给了沈法兴一记迎头痛击。

他现在连反攻吴郡,夺回太湖的心思都没了。

梁帝萧铣同样陷入困境。

他指望搭上岭南宋阀,这条退路直接断开。

周奕返回建康那天,小寒已深,空气中更有几分凉意,李靖正率军攻打宣城,徐世绩再战江夏。

建康城营帐中,唯有虚行之坐镇,处理南北各地传来的战况。

军营之中无比忙碌,不断有人进出跑动。

一见自家主公回来,虚行之先是一脸喜色地汇报近况。

跟着问起岭南宋阀。

得知宋缺已经出兵,虚行之大叫一声好。

“萧铣、林士弘、沈法兴虽是枯木朽株,冢中枯骨,但他们掌握的兵力当真不少。我们虽能赢下,也需不少时日。”

“如今宋阀从南向北,将大大加速这一过程。”

“主公麾下兵多将广,我们可从东西夹击,两面作战,又在江北伏一军人马,将这些人全部逼到江边,让他们逃无可逃!”

虚行之估测了一下:

“我可断定,势头一成,这三家地盘上立刻会有大批城池投降,也许到了年初,就能有结果。这也符合主公心愿,将此战对平民的波及降至最低。”

周奕点头,笑着问了句:“可需我出手?”

“除了林士弘,没有一个人值得主公动手。”

“不过,听说此人一直在闭关。”

虚行之话罢忽然面色一变,轻拍大腿道:

“有一件事,非得主公出马不可。”

周奕见他有些激动,想来定是棘手得很,不由问道:

“是哪里来的高手?”

虚行之上前一步,低语几句。

周奕又惊又喜:“果真?”

虚行之苦笑道:“属下哪敢说假话。”

周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闪身而出

……

朔风挟冷意,自北而来,长驱直入南国。

秦淮河上,水色凝滞如墨玉,映着灰白的天穹。岸边垂柳褪尽青绿,枯索枝条挂满冰珠,时时在风中轻颤,敲出微细的清响。

听着这严冬独有的曲调,周奕来到秦淮河畔。

岸边有连排屋舍,位置极好。

能时时欣赏秦淮风光,看那楼船灯坊,既有南国盛景,还有人间烟火气。

此地有一座水石相映的园林,当时由丹阳守备陈陵负责打理,原本属于广神的产业。

丹阳宫没有建造起来,这些园林却留了下来。

毕竟是皇家遗留,没人敢用,只能归属周奕。

路过码头,沿着河畔走上数百步,终于到了。

远远的

他便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那是一栋雕梁画栋的四层阁楼,可以观赏秦淮河。

周奕见到楼上美人靠旁边的身影,加快脚步,一跃而起。

一见他来,那人立刻将目光移开。

周奕凑过去看她,她便把头扭向一边,连续几次。

总之,就是对他视而不见。

那一席蓝衫与搭在肩头的青丝随风拂动,长长的睫毛也在跳动,却对下方一双明眸毫无干扰,总是不食烟火,平静无波,俏脸没甚么表情,只微微翘起的嘴角,也被她收敛的极好。

所以,难以看清她的喜怒。

“青璇。”

“青璇.”

周奕笑着唤了两声,她终于开口了:

“你是哪家公子,如此孟浪,我们又不熟,你唤我作甚。”

石青璇说话间,眼波横过来,贝齿轻咬着嫣红的唇瓣。

周奕挨着她坐了下来,这次,她没再躲开。

他得寸进尺,拉起一只小手:“我本打算这次江南的事结束,立时就去巴蜀寻你的。”

“你张口就来,多半是骗人的。”

“哪有,没骗你。”

石青璇没给他往下说的机会:“我好长时间没见到一个叫周奕的人,其实这人没什么好,不值得记挂,我早将他忘了。”

说到“忘了”二字,她眼神却亮晶晶地闪着光,斜瞧他一眼,灵动无比。

周奕没说话,把她小手翻开,将随身携带的一物放在她手上。

石青璇眼睛微亮。

那竟是一柄精致竹箫,她拿到眼前细看:

“是你家军师透露,然后你在建康城中随手买的,对不对。”

周奕转出正色,复述郁林街市上那位老乐师的话:

“岭南竹箫制作对竹材极为考究,首先是薄厚适中,避免音色发闷、漂浮,多以本地纹理细密桂竹为首选,且刨根桂竹,选得竹筋密集、质感佳的为材,故而南箫高音苍劲有力,低音悲凉浑厚。”

“此箫得来不易。”

“我与岭南天刀大战之后,才得宋阀认可,这才请得宋鲁带我去郁林,从他的一位老朋友手中购得。”

“一路带在身边,正准备去巴蜀送你的。”

“青璇若不信,可去城中的街市瞧瞧,决计没有一样的。且我才回建康,一听到你的消息,我惊喜不已,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急忙赶来。”

周奕轻叹一声:“万没料到,青璇竟将我忘了,此乃人生大悲,我自跳秦淮河算了。”

少女再也忍不住了,用手轻打他一下,连声笑了起来。

“你又编了个动听故事,比那些说书人厉害多了,不过这箫我喜欢。”

她比划了一下箫的长度。

“嗯,长短正好,可用来打你这个负心人的头。”

石青璇拿着箫停在他头上,又笑着收了起来,哪里能舍得。

她柳眉微挑:“此物旁人有吗?”

“没,就你一个。”

“谁信你。”

她说不信,但眉眼间多是笑容,方才不食烟火的气息,瞬间消散一空。

周奕稍稍松了一口气。

“青璇,你怎突然来江南了?”

她把玩着竹箫,举眸看他一眼,随口说道:“你慢慢想,总之我不是想你就对了。”

话罢,她试了几个音。

接着便将一曲江都宫月奏出。

对于她这样的音乐大家来说,曲调是最能传达心情的。

石青璇吹奏时,时而与他目光相对。

这岭南之箫她才入手,似是没把握好,竟把江都宫月吹出了欢快调子。

正值午后,石青璇看了看天色,忽然把竹箫放下。

想到周奕方才的话,问道:

“你才回建康,午时可曾用饭?”

“没有。”

“走,”石青璇拉起他的手笑道,“我请你。”

“这不是巴蜀,这是建康,该我请你。”

“不要,我就要你欠着。”

周奕只得顺她的意,石青璇来此地已好多天,秦淮河边的一些酒楼小店,都被她了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