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绞着月白软缎衣袖,苍白的指节在布料上压出深深褶皱。

睫毛下颤抖的瞳孔,倒映着冰棱断裂的寒光。

而在林清函这副惊惶失措的表象之下,她眼底深处,却燃烧着足以灼烧冰冷刺骨寒意的炽热。

自己苦心经营的计谋,终于成功了吗?

林清函双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刺痛,都无法掩盖心中翻涌的狂喜。

她垂眸掩住唇角抑制不住的弧度。

这三十七个日夜的蛰伏,那些在太子榻前虚与委蛇的温存。

深夜里咬着帕子吞咽的屈辱泪水,此刻都化作胸腔中沸腾的复仇烈焰。

东厂的鹰犬,果然是神通广大,居然连这么隐秘的地方都能找到。

贝齿深深陷进下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林清函却笑得愈发肆意。

当她踏着这些爪牙的尸体重返皇宫,定要让东厂那老阉狗在金銮殿前亲眼见证。

被他碾碎的林家女儿,将如何借天子之威,撕开他权倾朝野的画皮。

让他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中,为父亲的冤魂献上最殷红的祭品。

轰隆!

冰封的房门被一股蛮力生生踹碎,三个白袍刀客踏着满地冰碴昂然而入。

他们每踏一步,脚下的冰层便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寒气在他们周身凝结成霜。

元乾眼角剧烈抽搐着——门外那些锦衣卫精锐,此刻已化作一尊尊冰雕。

他们保持着拔刀的姿势,面上还凝固着临死前的惊骇,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晕。

“是你们!”元乾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眼前三人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东厂那老魔头最得力的三条恶犬。

十三义子中的曹一,曹二,曹三。

在这东厂督主深居简出之时,正是这三位义子执掌着东厂生杀大权,把持着诏狱刑讯,可谓权倾朝野。

“元乾!”为首的曹一厉声喝道,声音如冰刀刮骨:“你身为锦衣卫镇抚使,竟敢对我们东厂的人下手。”

“以下犯上,忤逆圣上的旨意,你们锦衣卫这是要造反吗?”

曹二阴测测的接话:“等我们禀明圣上.…..你们锦衣卫上下,一个都别想活命!”

“还有沈万保那个老东西,他也该退位让贤了。”

老三露出戏谑残忍的笑容来:“元乾,你现在跪地求饶,或许.…..义父还能留个全尸?”

“桀桀桀…….”

说罢,三人同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门外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十几个东厂番子,犹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位黑袍老者缓步而入。

那黑袍老者所过之处,连空气中的水汽都凝结成霜。

元乾双眼瞳孔骤然收缩,他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果然是这个老魔头亲临!

当今天下第一权宦,东厂督主陆玄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他白发如雪,面容却不见老态,唯有那双阴鸷的眼睛,透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黑色锦袍在寒气中微微浮动,整个人宛如从九幽地狱走出的修罗。

陆玄负手而立,双眸目光宛如刀般,刮过元乾的全身。

没有怒喝,没有威吓,就这般静静的注视着,却让元乾如坠冰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给我死!”

元乾的暴喝震碎檐角冰棱,握在手中的绣春刀骤然爆起三尺青芒。

刹那间,他浑身肌肉如同充铁般坟起,黑色劲装被撑得噼啪作响。

暴涨一倍的身躯,竟将地面的地板踩得寸寸龟裂。

丹田处奔涌的玄罡真气,顺着经脉灌入刀身,刀刃上腾起的青色气浪,卷得屋内陈设纷纷倒飞。

梁上灰尘簌簌,落在他暴涨如虬龙的脖颈青筋上。

这正是锦衣卫中,玄武镇抚使一脉秘传的玄罡体!

元乾足尖点地腾身而起时,后背脊椎发出爆豆的脆响。

他暴涨的肌肉将皮肤绷成古青色,连眉骨都隆出棱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