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阳明城,则是圣火王朝最靠近流炎谷的边陲县城。
距离那座修仙大派的山门,不过区区千里之遥。
千里之距,对凡人而言,或许要跋涉半月有余。
即便是炼气期的低阶修士,也得耗费数日脚程。
但在筑基修士眼中——不过是一日御剑,便可横跨!
阳明城最大的酒楼,醉心楼。
在二楼天字号包厢内。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面前是一张略显陈旧的木桌,茶香袅袅,却掩不住二人神色间的凝重。
“天哥,这里已经是距离流炎谷最近的地方了。”女子低声开口,嗓音清冷,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她一身素白衣裙,发髻简单束起,不施粉黛,却依旧难掩那与生俱来的清丽气质。
风瑶!
沧澜天府宗风太长老的曾孙女,本该是宗门内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
如今却隐姓埋名,藏身于这世俗边城。
“宗门……应该不会再派人追来了吧?”
风瑶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目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望向远处那隐约可见的流炎谷方向。
男子沉默片刻,眸中闪过一丝冷芒。
“未必。”
桌对面,男子缓缓抬眸,眼底似有暗流涌动。
这正是陆玄追杀的目标,沧鸣天!
曾经的沧澜王朝帝王,如今却成了流亡天下的孤客。
虽年不过三十余岁,但眉宇间却已刻满风霜。
他指节轻叩桌面,低声道:“瑶儿,待你我突破金丹之境……”
“这天下,便再无人能阻。”
话音刚落,风瑶忽然莞尔一笑,并指如剑,轻点眉心。
“嗡!”
她额间那道若隐若现的水纹印记,骤然绽放出刺目蓝光。
宛如置身于深海怒涛一般的声音,在厢房内不断激荡!
无数玄奥符文自光华中迸射而出,在半空中交织成一片璀璨星图。
沧澜天府宗的镇宗法诀,“沧海碧波诀”的完整版!
沧鸣天瞳孔骤缩,袖中手掌不自觉的攥紧。
这可是沧澜天府镇派功法,非宗主和太上长老不可修习。
如今竟被风瑶以神魂烙印的方式,完整呈现!
“瑶儿,你……”沧鸣天嗓音微哑,“竟将宗门法诀带了出来?”
风瑶指尖蓝色流光未散,映得她眸若寒潭:“既已叛宗,何须再守规矩?”
窗外,一缕浮云掠过流炎谷方向的天际,隐隐有雷声滚动。
指尖蓝光渐敛,风瑶望着空中流转的功法文字,眼底泛起一丝追忆。
二十年前那个落雪的清晨,仿佛就在昨日。
那时的沧鸣天,还不是一国之君,而是沧澜王朝最耀眼的太子。
以世俗皇族身份,被录入沧澜天宗的门墙。
不过三年便从内门弟子杀入核心弟子,成为百年间最年轻的“碧波剑“传承者。
她仍记得,第一次在剑阁相遇时,那个青衫少年如何一剑斩断三丈瀑布。
水雾弥漫中,沧鸣天转身挑眉:“风长老家的曾孙女,就只会躲在廊下偷看?”
十年朝夕,从灵药园到外出执行公务,从同门较技到生死相托。
直到那日宗门大殿前,他脱下内门玉牌,任秋雨打湿龙纹锦袍。
“瑶儿,我必须回去。”
这时,悬浮在空中的《沧海碧波诀》,正泛起潮汐涟漪一般的波动。
那些由蓝色文字凝成的小人虚影,将每处灵窍的淬炼、每条经脉的运转都演绎得纤毫毕现。
堂堂十大宗门之一的镇宗法诀,完整的“沧海碧波诀”传承。
此刻就这样,形成一幅幅生灵活现的画卷,在这破旧的茶楼里徐徐展开。
“瑶儿,不瞒你说,其实我还带了.”
沧鸣天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右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储物袋,喉结上下滚动。
那袋中似有某种沉重之物,让他向来坚定的目光都泛起一丝挣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沧鸣天骤然色变,原本温润的面容瞬间蒙上一层寒霜。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鹰隼般穿透雕花窗棂,落在天际那道傲立的身影上。
窗外罡风呼啸,裹挟着细碎水汽掠过檐角铜铃,发出清越却略显刺耳的声响。
只见云层间赫然悬着一柄蓝色长剑,剑身上繁复的灵力流转着幽蓝光芒。
剑上负手而立的中年男子广袖翻飞,玄黑色衣摆随风猎猎作响。
其周身萦绕的威压,令下方街道的行人纷纷驻足。
街市行人纷纷驻足,有孩童指着天空惊呼,卖糖人的老翁吓得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