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荣国府的东北角房舍内,薛姨妈搂着薛蟠哭成了泪人:“我的儿!怎的瘦成这模样?”
那薛蟠见了亲娘,也顾不得七尺男儿脸面,扑在身上就嚎:“妈!他们顿顿让儿子吃糙米!连胭脂鹅脯都没有啊!”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往后想吃什么尽管和姨妈说。”王夫人满目温柔,连声叮嘱。
薛宝钗立在身旁,眼圈也早已红了。
薛蟠就算再不出息,也是薛家母女的依靠,这些年薛姨妈可是每时每刻都记挂着。
王熙凤见状,摇着团扇打趣:“姑妈快别伤心了,如今表哥不仅回了京,还领了官凭,赶明儿再说房媳妇,您就等着含饴弄孙罢!”
这话倒戳中了薛姨妈心事,她望着儿子那张哭花了的脸,都及冠的人了,还这般没个定性。
前些年也尝试相看过几家姑娘,不是怕被管束,就是嫌模样不够标致。如今虽说有了官职,可谁不知道是个虚衔?
正经大户人家的姑娘,谁愿嫁过来?
屏风后的薛宝钗也悄悄叹了口气,莫说兄长,便是自己
她低头看着帕子上绣的并蒂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
“快先下去梳洗换了衣裳,去给老祖宗还有你姨父请安要紧。”薛姨妈拭着泪将儿子往外推,转开了话头。
薛蟠抹了把脸,忽想起什么:“宝兄弟可在家?”
提起贾宝玉,王夫人眉头一蹙:“那孽障又闯了祸,正在屋里养伤。”见薛蟠缩了缩脖子,又放缓语气,“你且先去换身衣裳。”
薛蟠如蒙大赦,匆匆退下。
他素来惧怕贾政,前些年寄居荣国府,没少目睹宝玉挨训的场面。
薛宝钗见状也福身告退,留下三位王家女眷商议与王子腾夫人往来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