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一脸肃穆地端坐在太师椅上,左右各坐了顾侯爷和王氏,钟氏和金氏也陪坐在一侧,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 ,等待着好戏开锣。
“作吧,你们就作吧,侯府一天之内出了这么多事,在座的各位,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
老太太很少发火,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这样把儿子儿媳全部召集到面前说话的时间,少之又少,除非是出了大事。
“王氏,你先说吧,今日之事全因你而起。”
王氏暗暗冷笑,面上却是委屈至极:“母亲,今日的赏花宴儿媳确实是主理人,但是媳妇也是奉命办事……” 眼神怯怯地瞥了一眼顾侯爷。
“什么!你还看我,敢情这是我的不是?主持宴会,走亲访友,与京中权贵夫人结交,向来是当家主母的职责,别说我提醒了你,就是我没想到那方面去,你也理应主动承担起这些庶务! ”
顾侯爷本就气结,被王氏这么一看,像挂被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响了好一阵。
“侯爷不要激动,妾身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说来说去,是妾身的错,侯爷要关要打随您开心!” 王氏索性耍起了无赖,她来之前得知晏南枝已经离府,心里正痛快着。
“老太太,侯爷,咱们侯府确实也是需要好好整治了,免得一些人总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就是厨房的婆子们都比主子嗓音高上几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侯府是她的家。”
钟氏自从接管厨房的事务以来,日日跟厨房的婆子们斗智斗勇。那些婆子是王氏培养出来的心腹,仗着有人撑腰,眼睛都长到后脑勺去了,哪里还能看到她。
好在她也不是个吃素的,几番下来不能说稳赢,打个平手还是绰绰有余的,要知道她身后还有老太太呢。
“老太太说的是今天的事,你胡扯那么远干什么?”王氏担心钟氏抖出什么事对自己不利,忙截了她的话头。
“今日的事也好,后厨之事也罢,总之都是府里的事务,为何不能放到一起说。
说来说去,都是这些个丫鬟、婆子个个野心蓬勃,年纪轻的想尽办法爬主子爷的床,年纪大的使出浑身解数搜刮主家的钱财,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
钟氏说完意识到有点不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金氏:“芸妹妹,我无意诋毁,你跟侯爷不同,你们是真心相爱。”
越描越黑,钟氏见顾侯爷的脸已经冷得结霜,金芸的脸也臊得不知往哪放,心想还不如不解释,一句话得罪两个人。
正暗自懊恼,只听老太太沉沉开口,掷地有声:“百年老树也怕白蚁蛀虫,家风不正何以为继。
丫鬟们忘恩负义,自寻死路,倒也罢了,现如今还牵连到冉姐儿,传出去这还了得?
侯爷说得没错,世家后院的事自古以来由主母掌权,我虽年迈,但还没有到糊涂的地步。
为了大局,有些事我轻拿轻放,一旦过了极限,伤及根本,老婆子也是做得了主的!”
“啪!”
老太太面色赤红,越说越激动,猛地一挥衣袖,桌上的茶盏应声落地,茶叶水和瓷片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