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曦看着她这般,只觉的心中大快,她接着道:“现在,是你断送了公孙氏原本的荣耀,你身为罪妃,入不了皇陵,又害的公孙一族丢了满门的荣耀,自然公孙家也不会认你,恨不能唾弃你——”
她每说一个字,便好像在骆驼的身上压上一根稻草。
压弯了公孙静怡原本挺直的脊梁,她似乎痛到了极处,整个人蜷缩到了地上,想要寻求庇护一般,将头埋在膝盖中。
这个时候一直放风的小太监远远的唤到:“曦妃娘娘,有个小太监说是有要事找您——”
如意摆了摆手,将人放了进来,那小太监不顾满地的污秽,跪在地上道:“娘娘让奴才打听的事情奴才已经打听到了,太傅——哦,不对,公孙博已然被罢免流放,陛下因着现如今还有使臣在京,允许延后半月后才让他离开,现如今幽禁在公孙府上,近日,听闻公孙博请了公孙的族亲,开了家祠,在族谱上划去了公孙静怡的名字。”
说着他双手呈上了一页单薄的纸,透过微光,虽看不清那上面的字,但是尚能看见一个个鲜红的指印。
公孙静怡认得的,她认得的,那分明就是除名时,各家宗长签名画押的印记,一示两份,一份埋在家祠的门槛下,一份递到吏部,前者意为惩罚,整日被族人践踏,后者意为撇清,昭告天下从此她公孙静怡再也不是公孙家人。
禾曦将那一页薄薄的纸捏在指尖,似乎是在看着一样十分有趣的东西,她微微的仰脸,对着那如意道:“去,拿给静贵人好生看看——”
如意闻言接过,公孙静怡无法接受,她不愿意承认,一个原本备受宠爱的嫡女,才学过人,她本是公孙家的骄傲,此时却被人弃如敝履,她不断的偏过头,逃避道:“不——假的——假的——”
禾曦见她在这个时候还在自欺欺人,便婉声道:“如意,念给她听——”
如意眼底也涌着恨意,闻言便直起身子,朗声念道:“公孙氏有女静怡,不孝不悌,枉顾礼法,有愧教养之恩,令宗族蒙羞,上告始祖,削谱除名,不许入祠。亲笔者———公孙博,公证人——公孙尧、公孙宏……”
公孙静怡再也受不住,用力的堵住了自己的耳朵道:“别念了,别念了,求求你们——父亲——我错了,我错了,您别不要静怡——”
她声泪俱下,蓦地一口鲜血生生呕出,在地上溅出一朵妖冶的红花。
禾曦似乎看倦了,将那远远候着的小太监唤上来道:“静贵人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但是因着毕竟曾经是一场姐妹,让她死的体面点。”
说着便扶了如意的手往外走,路过铜炉时,亲自拾取了一块铅块扔在了吊炉中,发出了滋滋啦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