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知道,是无意间察觉。
四年前的夏日,沈今懿来京市小住,他那时候还没去美国,天天和陆徽时厮混,几乎形影不离。
那段时间,陆徽时回老宅的频率渐高。
不过这人一贯心思深沉,行事周全,藏得半点不漏,连他都没有看出半分异样,只当他是回去陪伴陆亭松。
在一个薄暮冥冥的傍晚,他去书房逮人。
他那时刚好被鱼刺卡过喉咙,没恢复好,不好出声,走到门口,刚要敲门的时候,从房门敞开的一线,看到陆徽时站在窗边。
最后一缕天光衬出男人一身萧索的清寂,于是在一种莫名的直觉下,他把手收回,站在门口等待许久。
半个小时过去,陆徽时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动,专注地看着同一个方向。
书房窗外的池塘今年刚种下一池清荷,现在正值花期。
傍晚时分,白日的热浪消退,临水一隅,清凉惬意,沈今懿一连几日都和陆憬然在那里拍荷花。
他手上拿的,就是小情侣刚摘下的莲蓬,莲子清甜,他送来给他。
人前陆徽时避嫌,不多看她一眼,在无人知晓处,才把目光投向她。一切都明了。
尽管诧异,但他又觉得好像理应如此。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沈家这个小姑娘,对陆徽时来说,有着不一样的分量。
沈今懿第二次来京市,在她十三岁那年年初,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彼时正和陆徽时在偏厅聊起一个方案,他兴致缺缺,他苦口婆心劝着,无意间一瞥,看到老管家领了个眉眼精致的少女进来。
他好奇问起,陆徽时介绍她的名字。
“沈今懿。”
港城沈家的大小姐,陆憬然从小定下的未婚妻,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想到年中准备再婚的沈临川,他又叹了一声。
“可怜了,向来是有了后妈,亲爸就不是亲爸了,小姑娘以后怕是少不得受委屈了。”
却没想到一向少言寡淡的人开了口,“不会。”
“只要我在一天,就没有人可以委屈她。”
他言出必随,不久之后,就把沈今懿这位后妈全家人摸了个透。
做这些的时候半点不隐藏不说,还专门叫人把消息递给沈临川,要他也知道——
他护着沈今懿,以谁都无法撼动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