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黛黛愕然片刻,仔细想了想,竟有些羡慕这样人在异处,心未别离的洒脱心态。
再往南走,山道更多,因为他们未走水路,所以只能慢慢行在崎岖山道。
天气渐寒,却不见雪,山道的泥土硬而湿滑,铁中棠和云铮都已开始牵马步行,不然马蹄若打滑,一不留神便会葬身崖下。
温黛黛心思活络了片刻,开始想象自己找个由头带着水灵光下马车,然后让马车失控,让苏梦连人带车坠入崖底。
但是画面想象到这里,温黛黛仿佛看到苏梦的身影从马车里破出,在跌落的车顶上一踏,又回到了山上。
苏梦带给她的压力之大,竟让她想象不出对方在绝境之中丧生的情景。
在温黛黛出神之际,前方却有异动传来。
山道以南是一道蜿蜒向下的斜坡,坡道之下道路陡宽,铁中棠牵着马,正可以俯瞰下方道路上的异状。
“是有游商被山匪阻路了。”
苏梦这一行人在坡路上慢行,并未发出较为明显的动静,又有上方的四季常青的植物遮掩,所以下边山道的匪徒和游商,皆未察觉到有新的一行人到来。
五名持刀的山匪将那足有十一人的商队围住,商队中除了一个身着绸衫的中年男子,一个算盘先生模样的书卷气十足的老先生,一个瘦小的小厮,剩下八人俱是精壮的护卫好手。
因着己方人多,那主家模样的中年人下了马车后,并未露出惊慌的神色,反倒十分镇定道:“我们是东园商会下的布商,这多福山一带的绿林老大厉单还是我们东园商会的座上宾客,咱们日常从未缺过孝敬,诸位好汉可否行个方便?”
说罢,中年人对那机灵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到了其中一个气势最为悍勇的山匪面前。
那眉飞入鬓的英武汉子面无表情地接过了那荷包,掂了掂份量,嘴角扬起了一抹不带感情的弧度。
在这一刻,便连屏息旁观的铁中棠,云铮,欧阳奎三人都以为这山匪头领准备领了孝敬之后退开。
那身着绸衫的中年人嘴角也扬起了笑,呼吸放松,微微侧过头去,似要跟那位书卷气十足的老先生说些什么。
变故只在一瞬间。
先是血,飞溅的血。
然后是一双落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