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的话叫晨珂明白了所以事情的真相,她深深理解此时此刻许天放的心情,因为她曾经是过来人,想当初杨宇险些离开她,当时她的心疼如刀割,虽然许天放和张炎已经离婚了,但是晨珂知道多年的亲情同样会叫许天放痛不欲生,这是人类最最基本的感情。她对强子说道:“强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谢谢你告诉我真相。你真不愧是天放的好哥们、好朋友。”强子笑道:“人生最难忍受的是孤独,即使是很辛苦的时候,只要身边有朋友,就始终能承受,而单单一个人,有时芝麻大的困难都能使人毁灭。”强子的话那么在理,不得不叫此此刻使劲地点头。然后她问道:“天放现在在哪里?”强子想了想:“可能在医院吧,现在家里家外都是他一个人,白天上班,晚上陪在医院,人都瘦了一圈。”
和强子分开以后,晨珂立即拨通那个了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号码。
此刻许天放还真是在医院里陪着张炎。因为在汴梁,张炎除去他再也没有别的可以依靠的人。在家里,张炎是个独生女儿,年迈的父母还留在苏北老家,在汴梁读完书以后张炎便留在了这里工作,她连离婚的事情也没有和父母讲,她怎么能叫年事已高的双亲再为自己的事情操劳?所以当许天放询问她是不是把她生病的事情告诉老人家时,她果断地说不要。她宁可忍受着孤独寂寞,也不要父母伤心难过,即使有一天她撒手而去,她也要拖到最后那一天,能叫他们少伤心一天是一天吧。
还有就是儿子许诺,怎么对他讲呢,想到孩子,张炎便泪水涟涟。望着窗外还是光秃秃的杨树,她叹息着:曾经枝繁叶茂的大树,时间的风吹过来,就飘落一阵黄叶,直至剩下突兀的树干,自己和这棵大树是多么相似。她觉得今年不会有春天了,眼看着二月过去,都三月初了,可温度没有回升,雪已经没用了踪影,但大地灰蒙蒙的,生硬得很,就像铁一样,踩到上面咚咚作响,和她一样,一直冰到了心底。
突然在这张满是泪水与痛苦的脸上,掠过一种柔和的、难以置信的表情。原来,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医院的大门走了进来,此刻风也停了,这不知从哪来的风此时又不知刮到了何处。
许天放推门进来,见到张炎又在掉泪,安慰道:“不怕,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张炎摇着头说:“我不是担心自己,我是在担心儿子,我该怎么对他讲,我不忍心叫他承受将要失去母亲的痛苦,他还小啊。”
张炎的话叫许天放沉默了,是啊,怎么对孩子讲?见他无语,张炎便更加伤心地说道:“天放,这辈子我没求过你什么事情,但是今天我要郑重地求你一件事,好吗?”许天放点点头道:“好,是你事情,你说,我一定尽力做到。”
张炎啜泣着:“我死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许诺,千万别给孩子找后妈,我怕那样的话,孩子以后会无家可归。因为我的缘故,你们和许诺奶奶关系也不是很好,要知今日……”
张炎说不下去了,此刻,她是发自内心的后悔当初那么对待许天放的一家人。听到张炎说出这样一番话,看到她对当初所做的事情感到了后悔,便对自己对张炎以前的所作所为也感到了内疚,他握住张炎的手,说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过去,对你我实在是太过分,从来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真是罪过,你心中一定很苦,对不起你了。
还有我妈和姐姐听说你住院了,她们都把家里的钱给了我,叫我好好照顾你,她们都在关心你。”当张炎听到曾经的婆婆还有大姑子现在这样对待自己时,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宁可希望她们恨她,诅咒她,也不希望她们这样对待她,如果她治好了,她将以何颜面去面对她们?如果进了天堂,她的灵魂也得不到安宁,因为在人间她欠了债呀。
见张炎慢慢平静下来,许天放接着说道:“我们暂时先不对孩子讲,就告诉他你得的是一般的妇科病,你呢,也别想太多了,一切都会没事的,这方面成功的例子不是没有,而是不少,我就不相信,你身体那么强壮,上帝就那么硬生生地不叫你活。你首先要有信心才行。”许天放对她的安慰,使她觉得不好再往坏处想,他的话充满了自信,在一时之间还使她相信,她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就在这时,许天放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那一串数字,他的心跳竟然加速,是晨珂,真是晨珂在给他打电话。他站起身对张炎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接个电话。”说完转身走出了病房。
“晨珂!”许天放低低地呼唤了一声。
“嗯”同样是低低地回应。
“晨珂,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是,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我在医院,是我的一个同事住院了,我过来探视。我马上就完事了,你在哪里呢?”
“我在单位门口呢,那我在老地方等你。”
挂断电话后,许天放回到病房对张炎说:“我单位有事,得赶快走,有什么事儿记得叫护士。”张炎应了一声,目送着他级匆匆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