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放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现在才明白,一个男人究竟爱上一个女人的什么?娶的是女人的什么?其实,男人在娶一种心情,或者说是生活态度。女人盛时三五载,她们的美貌如同花容,转眼即逝。所有娶来做一生伴侣的必是如同醇酒那样的女人,时间越久越是芳香四溢。晨珂就是这样的女人,她懂得去把握男人,却又不让男人感觉到被人掌握。”
和晨珂在一起,许天放不仅能感受到她女性的温情,也能感受到她骨子里的激情。她眼里闪现出来的灵性妙趣,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意韵情怀早已经深入他的心里。他接着说道:“她的魅力,不在于外表,而是在于她给别人带来的一种心理感受。她的个性里面蕴藏着她独一无二的色彩和光明,她有着令人回味的空间。”
说到这里,许天放不由得有些陶醉,那段时光里,那甜蜜的期待,那幸福的感觉,那炽热的思念,好像一场黑白电影,美得让人心碎。
“天放,你以后到底有什么打算啊,你现在的感情真的需要做一番认真的清理,你似乎再走桃花运呀,除去晨珂,还有一个蓉姐呢,你不会不知道吧?”强子假装嫉妒地说道。
许天放笑道:“怎么,难道你喜欢蓉姐啊?看得出你好像吃醋了。”
“得了,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叫自己和你一样,我喜欢简单的生活。倒是你,想想该怎么办吧!”
许天放无奈地说:“我能怎么办呢……”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不想在说下去。
从餐厅出来,头顶上的星空看起来格外空旷和庞大,感觉如果不是路灯与霓虹灯奋力地将黑色天幕往上撑,那么天空真的会掉下来。周围的风在夏天的夜晚带着让人讨厌的粘腻的水汽,又热又闷。当许天放想到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他的心里犹如万箭穿心。
强子看到的则是他那寂寞的笑容,还有那明亮的伤痕。
吃过晚饭,琼琼叫道:“妈,你陪我下楼去玩吧,我今天在家闷了一天了,可想出去了。”想着女儿自己一天在家做功课,也没人陪她,望着女儿娇俏的模样,晨珂的脸上泛起温柔的笑容,她轻轻地说道:“好啊,我们走。”然后转向杨宇:“你去不去啊?”杨宇笑着说道:“如果你们有很强烈的要求,我就去啊。”晨珂对女儿眨着眼睛,说道:“琼琼,你要不要爸爸和我们一起去?”女儿早就看出妈妈的心思,叫道:“要啊,爸爸和我们一起去哦!”说完,开心地又唱又跳。
琼琼在前边又走又跳的,晨珂和杨宇跟在后面,一家人看起来真的是其乐融融。
街心公园里,出来遛弯散步的人还真是不少,或慢走悠闲地散步,或快走锻炼,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孩子们在那空旷的小广场自由地跑着跳着,几只漂亮的小狗或摇着尾巴看着主人,听着主人对它的赞美,或不时地互相追逐嬉闹。这样的欢乐场景也感染了晨珂的一家人,琼琼早已经融入了孩子们追跑的行列里,尽情地笑着叫着。杨宇和晨珂找到一处花坛边,双双坐了下来,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欢乐的身影。
他们的身边还坐着一对夫妻,那目光也随着那群孩子转来转去,还不时地叫着:“儿子!小心,别摔着啊。”晨珂笑着对他们说道:“别担心,小孩子没事的。”
“可别那么说。”其中的妈妈这样说道。接着她又说:“我同事的儿子今年十五岁,前几天打篮球,被人撞到了,头受了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听说搞不好还会成植物人呢,你说有多可怕啊,不小心哪儿成啊!他父母都快急疯了。”
听完这女人的话,晨珂也伤感起来:“唉,做父母的怎么能不急疯啊!”晨珂的话才说完,杨宇就问道:“对了,你们单位那个头部受伤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他不是也一直昏迷吗,现在醒过来没有啊?”
“哦,醒了,他没事了。”晨珂回答道。
“那还真是幸运!”杨宇感慨地说。
心情原本还算明朗的晨珂一下子阴郁下来,这么多天来,她努力地不去想许天放,但是越是不去想,脑中里越是装满了他头部缠满白色绷带,躺在病铺上那凄凉的样子,想得她的头似乎都麻木了,心里也没有了疼痛的感觉,那是因为她心里的痛,被凿击出一个又一个洞,把一阵一阵的疼痛感给淹没了。
“我们叫琼琼回家吧,天都黑了。”杨宇说道。
“好,是该回去了。琼琼,我们回家了。”晨珂冲着女儿叫道。
夜深了,女儿早就睡熟了,杨宇也打起了轻微的鼾声。而晨珂却在铺上辗转难眠。她从铺上起来,轻轻地来到阳台上,这是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她头顶寂寞的星星,忧伤渐次灭顶。她已经对莫名忧伤的夜晚感觉到模糊,如同大雾中的玻璃窗,外面的世间百态氤氲成模糊的水汽,只有忧伤的感觉,一再一再,一再一再地悠忽而过。有人说过:一个人要学会在自己的记忆中选择,那么他才可以经常快乐。她学会了选择,却做出了最错误的选择。她选择记住了生命中冷雨弥漫的寂寞黄昏,寒风凛冽的孤单身影。她记住了生命中那些让她低落的难过。她突然就伤感起来,轻声吟道“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自己念着,眼泪无端地掉了下来。锦瑟如何无端?这时她才明白,心里有了一个人,就会犯了相思。最怕相思,可是,不相思,却又相思。不牵挂,却又牵挂。
“他都不要你了,或许他已经移情别恋,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作践自己?叫自己这般痛苦?”她含着眼泪就这样无妄而痴情地问着自己,一声声,一声声,自己觉得是一只孤单的大雁,在月满西楼之时,寂寞到无语。
此刻的许天放也正站在家里的阳台上,同样遥望着漫天的星光,他的耳边如同被施了魔法,晨珂那轻声的呼唤根本就叫他无法成眠,他的头撕裂般的疼痛起来。为了一份爱情他要做怎样的隐忍?他宁可就这样心碎一生,沉默一生,也不肯在去打扰她的幸福。可是这施了魔法的呼唤,要怎么叫它去消失?他想逃避这声音,可是他根本就舍不得忘却这声音,他甘心被这声音所折磨,他情愿被这声音所牵引,他心里呐喊着:晨珂,你要我怎么办?你真的想就这么折磨我一生吗?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可是它对我有用吗?苍白的月光里,他的脸上有一些忧伤,有一些深情,还有一些无以排遣的孤独,尽是夜晚的滋味。
圣经里说:爱比死冷。这四个字形象地再现了一个从一千度的高温骤然降为零度的痛苦过程。爱情它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顷刻间让人从天堂堕入地狱。从深情到猜疑;从疼爱到伤害;从绚烂到苍白;从厮守到分开;从感动到感慨,从体谅到责怪,从期待到无奈,从狂喜到悲哀。短短的几个月,叫此刻同时遥望夜空的晨珂与许天放深深地领会到了这痛苦的全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