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呼吸着锦辰身上令他安心的气息，缓缓闭上酸涩不已的眼睛。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可心中那根弦却紧绷着。

天快要亮了。

——

天光透过石头楼狭小的窗口，吝啬地投入几缕微亮。

送早饭的差事，在海盗们中间推诿了半天，给俘虏送饭本是个轻松活，可当这个俘虏是锦辰时，就变得格外烫手。

谁都不愿意去面对那个眼神能冻死人的煞神。

最后，这倒霉差事毫无悬念地落到了已经和锦辰打过几次交道，堪称经验丰富的海十三头上。

海十三端着粗陶碗，一步三挪地蹭到那间临时关押锦辰的石室外，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

战战兢兢地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他刚抬起眼，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漆黑深邃的眼睛。

锦辰正靠坐在石墙边的床，双手被绳捆着，姿态却不见丝毫狼狈，懒洋洋地看了过去。

“我靠！”

海十三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差点把碗给扔了。

他慌忙将碗搁在门口的木桌上，想起老大步长寂千叮万嘱，又赶紧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个，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们……我们老大说了，这段时间就先委屈你住在这里，你别怕，老大他不会伤害你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锦辰的眼神实在太冷了，刮得他头皮发麻。

锦辰没理会他那套说辞，周身的压迫感倾泄。

“步长寂呢？”

海十三立刻紧紧闭上了嘴巴，一副打死我也不说的模样。

僵持了几秒，大概觉得气氛太吓人，他又忍不住小声，“老大他等会儿忙完了……就、就来看你。”

“那个……你……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就算你不是世子，我们老大也不会亏待你的，你就安心住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