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昀,刚才这话什么意思?”董开平插话问道。
雷昀点点头,解释说:“从今天这案子来看,凶手极有可能具备一定的医药水平。”
他看向陈曦,而陈曦会意地点点头,接过话茬说:“死者张泽明大学时是非医学专业,知晓生半夏毒性的可能性不大,而凶手通过针刺方式破坏其脊柱神经系统的手法极为娴熟,综合来推测,凶手可能为一名中医,或者是对中药熟悉的麻醉医务人员。”
“当然,也不排除凶手是其他专业医务人员的可能,甚至有可能他并不是医务人员、但对相关中药知识、技能等有所涉猎,但总体来说这种可能性不大。”
“不是啊,这跟死者的人际交集有什么直接关系?”董开平疑惑地问道。
“死者张泽明服用的生半夏是半月前就移植到小区花坛的,刚才已经说过,他通过自己途径知晓生半夏毒性的可能性不大,那就极有可能是凶手告诉他的,说明他与凶手在半月前就已经认识,只不过我们还不清楚他们是通过什么途径来交往的。”雷昀解释说道。
他又摇摇头:“当然,也可能张泽明事先并不知道移植生半夏的事情,仅是凶手独自在筹划。”
“但同样,这也说明凶手半月前就已注意到他,并着手谋划这起看似是自杀的谋杀案件,这里面同样牵扯到一个关键点,凶手是怎么与死者产生交集的?”
“对,匿名电话是近几天的,时间对不上......”董开平敲了敲脑门。
“割喉案呢?”吕振华问道。
“同样存在一个时间节点的问题,”雷昀皱眉点点头,“死者孙运亮跟工友提到过圣经,按正常逻辑来推断,他是怎么接触到的?为什么突然间想学习圣经?是谁向他......推荐阅读?”
“不一定是凶手,但孙运亮应该在被害前与寻常交际圈之外的人接触过,而同样,途径并不是通过手机电话的方式。”
吕振华眨了眨肿眼泡,把手中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摆摆手说:“你刚才说的这些,并案......仍旧缺乏说服力。”
“是,理解。”雷昀有些无奈地苦笑。
吕振华也没再说话,仅是象征性地点了下头。
雷昀刚才话里加了“理解”两个字,显然不仅是表示明白。
他猜得吕振华其实已经向市局领导提过并案侦查的意见了,只不过被否决了。
以市局的角度,两起谋杀命案是否定性为同一凶手或团伙系列作案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定性为连续作案会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特别是在川海市即将承办国际会议的关键时期,市局领导不得不多方面考虑——上级的压力,社会舆论、恐慌等等。
而从客观角度来说,两起案件也是有着明显的不同:凶手在割喉案中有明显的作案动机,那便是那张中奖的彩票,看似是谋财害命的凶杀案;而今天的案子,就目前来看凶手并无明显的杀人动机,而且杀人的手法也极为不同——前者是直截了当的杀人害命,而后者是更为残忍的“协助自杀”。
再者,嫌疑车辆也并不能证明两起案件之间的关联关系,可以说明今天案件的凶手与兑奖者孟凡龙之间存在某种关系——同伙、劫持或者又一起谋杀,但凶手与割喉案死者孙运亮之间未必存在必然关系,谁也不能否认割喉案可能存在另一凶手。
“办案时可以这么假设、推测,但对外的口径......”吕振华像是怕雷昀他们还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