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正本心神摇动,胸中仿佛有东西想要炸开一样,堵得难受。
“你看看我们这帐中,杨郡丞算是高门出身,弘农杨氏,却是旁门庶出,辛苦半生,苦战七百余场几无败绩,也不过是个郡丞;
元郡丞也是如此,元家世代显赫,他也没有沾太大的光;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凌敬、余善行不过是读过书的寒门,也是报国无门。初时因各种原因从了贼,好在杨太仆有识人之明、用人雅量,已经改邪归正。
我和秦二哥、程四哥都是寒门武将,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拿着性命想要为子女后人搏一个前程。
我们大家其实都和你一样,没有谁出自高门显贵,大家都在这乱世之中艰难前行,唯一不同的是,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而你却不小心滑入了旁门左道。”
张恪一一指点着帐内的众人,一番话说得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凌敬眼睛一转,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拱手站了起来,
“元帅大人,我看宋县令也是一时无奈,被贼人所蒙骗,才会误走了这一步。
当初我也是一时激愤加上被贼人挟持,才被他们裹挟入了伙,幸得杨太仆大人大量,给了我等一条生路,自此忠心报国不敢有须臾相忘。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人何不给宋县令一个机会,让他戴罪立功。”
张恪心中暗赞一声,这小子有前途,怪不得历史上能够做到窦建德的宰相呢,这眼光口才很强啊。
宋正本心神激荡,脑子里嗡嗡直响,突然身子晃了两晃,整个人软成一瘫烂泥样滑落到了地上。
张恪一挥手,立即有人上前把他架了出去,去请郎中来诊治。
看着宋正本被架了出去,帐内众人却都闭口不言,刚才张恪劝人的话,对他们所有人都是一个冲击。
从来没有人说过这种话,尤其是这人还是张恪,大河行军元帅,假黄铖,代天巡狩,那几乎是皇上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