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二十年前犯了大错，我不可饶恕，我也不敢奢求你的饶恕，毕竟你哥哥一家都是我……”说着说着，邓忠宏竟然哭了，如果此刻有光亮，捉尸人肯定会发现邓忠宏是老泪纵横的。

可是捉尸人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现在才来忏悔，早干什么去了？

见捉尸人一言不发，邓忠宏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捉尸人脚下，狠狠地磕了几个头，磕在尖锐的石子上，额头破了一大块。“我对不起你大哥，对不起你大哥一家，活到这把年纪我是是真心知道自己错了。我之所以这么做，真的不是求你原谅，而是不希望到了地下之后无颜面对你大哥一家。”

“所以你是觉得现在你跪下来对着老头子我磕几个头，死了以后就能倘然面对他们了？”捉尸人抽出了烟杆，只可惜他早就没有烟丝了，只得对着干巴巴的烟嘴吸着残留的味道。

“我……”邓忠宏语塞了，他也知道再怎么样都洗刷不了自己的罪孽，他对着捉尸人下跪，实则还是想着自己，因为这样他心里会好过一些，会对死亡没有那么惧怕，说不定得到当事人的谅解，死了之后就不会下地狱呢？

捉尸人放下烟杆，厌恶地说：“邓忠宏，你别以为老头子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从小你就自私自利，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想的还是自己，怎么，到这个时候知道怕了？干坏事的事情你怎么不想想自己也会有今天呢？”

“我知道自己死有余辜。”

“你真的知道吗？你这一条命够干什么？你的哥哥还有姐姐，他们去哪里了呢？到现在你也没有跟大家解释过！实际上他们去了哪里你心里最清楚吧！”

本来低着头的邓忠宏立刻抬起头来，一脸震惊，“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那个时候你还很小，后来出去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怎么，你很害怕被人知道？”

“我……我没有，我怕什么！”话虽如此，但是邓忠宏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要真不怕的话，那紧张什么呢？”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问你，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又是从哪儿听说的？是不是你哥哥林兴铭告诉你的？”

捉尸人实在是不想和邓忠宏这样捉迷藏了，所以说：“邓忠宏，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老头子我是谁，也不知道是你可悲还是老头子我可悲！”

树上的一号在黑夜中眺望着，听着树底下两个老人的对话，努力回想着自己的过往，竟然忍不住流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