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瞪了绿衣一眼,探身进来,将我抱下马车。
一路将我抱回房间,房遗爱累的满头薄汗,却并不急着询问麻烦解决的如何了,只是端起桌上的一碗安胎药,吹凉了,一勺一勺喂我服下。
这个孩子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他却还如此尽心尽力,我心中惭愧,伸手去拿他手里的药碗,“给我,我自己来吧。”
“高阳,这种小事,男人来做比较好。”他微微一笑,侧身避开我的手。
无法,我只得就着他的手,慢慢把一碗安胎药喝完。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主动说道:“你同房遗直争家产的事情已被父皇知晓,他很生气。”
房遗爱拿着药碗的手抖了一下,脸色苍白的看过来,“那……皇上决定如何处置我?”
“丢了皇家的脸,怎么说也得拉到午门斩首示众吧。”我佯装忧郁的叹了口气,“想不到我高阳,竟然还是个克夫的命。”
房遗爱手中的药碗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我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我吓唬你啦,你娘子我舌灿莲花,已经把父皇他老人家哄好了。”
“好呀,你竟敢捉弄我!”房遗爱恨恨的把脚下的瓷碗踢到一边,走上前来,作势要抓我,我赶紧求饶,“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呀,父皇说,你总归还是丢了皇家的脸,惩罚是必须要有的,就扣了你三月俸禄。”
“高阳……”房遗爱轻轻握住我的手,眼中闪动着琉璃般的光泽,“我这是……头一回听见你承认自己是我的娘子……”他慢慢俯下身来。
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赶紧一把将他推开。
“驸、驸马,我很累,想休息了。”我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房遗爱的眼眸一暗,缓缓松开我,“那你睡吧。”
他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在他转身的刹那,我看见他微微颤抖的睫毛下受伤的目光,不由心中一酸。
很快,房门咔哒一声合上。我闭上眼睛,悲哀的想:很多事情,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和高阳相遇是错,成婚是错,身不由己爱上了也是错。
这段孽缘,最终酿出的苦果,终究还是要他们自己去尝。
我无意识的抚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想到那只奢华的玉枕,想到三人最后的结局,长长的叹了口气。
门外,站着的一道身影听见我的叹气声,抬起手的怔怔放下,最终,转身消失在沉沉夜色里。
我睡了一个好觉,关于那个被打断的梦一直没有后续,我想,这可能是胎梦,暗示高阳以后会生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于是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