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行人不是很多,同往常一样,大家互不干扰,各自出行。可晏然总感觉有异样的目光在打量他们,好像有跟踪者隐藏在人群中。
晏然用眼角的余光朝他的左后方看,跟随他们已久的人是个戴着顶绣了抽象图案的渔夫帽,左耳别着三枚银色圆耳环的小年轻。他穿着迷彩防风衣,下巴埋在拉链拉至顶端而竖起的衣领里。两只耳朵里都塞了耳塞,不时跟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音乐声摇头晃脑。眼睛并不在他们身上固定,而是没有焦点的四处游移。
好像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游儿,你这几天可发现有人在看你吗?”晏然问。
“嗯,发现了。”游弋漫不经心的答道。
“都是些什么人?”晏然神经一紧。
“都是些,路人咯。”游弋扬了扬眉毛,说,“你看,这个也在看我,那边那个也在看我。若你问有谁不看我,我的印象或许还深刻一些。”
这么一说还真是。晏然突然黑脸,一副看什么看的表情对着众人,吓退他们的目光。晏然不悦道:“没礼貌,为何总要盯着他人看?你难道不生气吗?”
“小烟被路人频频回头看的时候,总是很高兴。我还以为这是你们这个年代的人对陌生人行的注目礼呢。原来是没礼貌,可以生气的吗?”对于路人的目光,游弋早年间是有些别扭和不适应,可后来被看得多了,也就无感了。只要不上前骚扰,她一般都选择无视。是以她对旁人目光的警惕性,弱化了很多。
“除却路人的回头率,有没有人跟踪你?观察你?”晏然继续问道。
“没有。”游弋嫌晏然啰嗦,语气有些不耐烦。在戴副墨镜就能随意打量他人的时代,她的确对旁人的目光失去了敏锐度。但是跟踪这种在她眼里与明目张胆没有任何区别的的行为,想要不被她发现,还是太难了。
“兴许是我多虑了。”
此后晏然便再未开口。游弋以为他不高兴了,偷偷看了他一眼。原来他的多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两只目光犀利的眼睛仍然在观察两旁的行人。除了观察到各式各样的服装品牌标志,其他的别无所获。
游弋见到一条漆黑的小巷,打算拐入那里然后隐身飞行。晏然拉住她,带她往公交车站走:“还是坐公车吧。榛榛,坐哪路车能到?”
“826路。”榛榛说。
没有带零钱的晏然,投了张百元的整钞。公交车司机看到投币机器吞进一张红票子,他露出不能理解败家子的嫌弃表情说:“咋不打车?”
晏然尴尬又无所谓的笑笑,便随游弋往车厢后座去了。与他们一起上车的还有另外几人,互不相识的他们分散坐在车里的其他位置。
车厢里很空,一个梳着满头小脏辫儿的嘻哈青年却一路跟随他们,坐在了他们的前排位置。青年搭载栏杆上的手,握着屏幕朝外,手机壳朝自己的手机。一根弯曲的耳机线从耳机插孔一路蜿蜒到他的双耳。音量调得很高,以至于哄闹的乐声都溢出了耳机,进到了游弋和晏然的耳朵里。
不管那人能否听见,说话还是变得极为不方便。他们要说话,也只能捡些和游魂无关的话来讲。无意间看到青年的手机,晏然问游弋:“为什么不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