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齐烟拿来清扫的工具,把游弋那本就一尘不染的内室又上上下下,仔细打扫了一番。游弋进去寻她时,恰好见齐烟在擦拭那些摆放在柜子上,不同顾客们赠予游弋的纪念物品。
放在低处的东西齐烟都擦了一遍,除了诸如破了洞的臭袜子、刷毛翻卷磨损严重的旧牙刷,这类太过怪异的物件她不敢下手之外。为了方便做清扫工作,齐烟把高跟鞋脱在一旁。打赤脚的她高高踮起脚,举起胳膊去够摆放在高层的物件。整个人仅靠十根脚趾头支撑,显得摇摇欲坠。
齐烟努力伸长的手指头就快拨到摆在柜子上层,整排黑陶坛的其中一个时,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向后拉拽。她身子后仰,不受控的向后极速滑行。在齐烟快要经过自己身侧时,游弋竖起手掌抵住齐烟的后背,将她拦截。
想漆炎那小子上回就欲动摆放在触手可及处的黑陶坛,虽然及时阻止了,仍令游弋很是后怕。为了避免再遭人触碰,游弋特意将柜子上的陶坛都转移到了高处。没想到仍存有潜在的危险。
游弋对齐烟发出警告:“这面柜子上的物品,你还是不动为妙。”
“怎么了?那坛子里是什么?”不知道自己险些闯大祸了的齐烟,天真问道。
游弋神情严肃道:“恶灵。”
“恶灵?”齐烟吓得倒吸了口凉气,“恶灵怎么会在那儿?”
游弋没有直接回答齐烟,而是问:“还记得你初见我时的情景吗?”
“往事历历在目,怎么可能忘记呢?”齐烟说,“那时你的诊所还开在已衰败荒凉,处处写着‘拆’字的老城小巷里。我偶然得知了这所神秘的心理诊所,于是照约定的时间找到你所在的地方,可你人却不在。我从午后一直等到入夜你才出现。”说到这里,齐烟又强调,“浑身是血的出现。”
“嗯,若非这着了魔道的恶灵太过凶狠难缠,我理应是不会迟到的。”游弋看了眼柜子高处,那整排陶坛中齐烟差点触碰到的那一个。
“这是重点吗?”齐烟见游弋对自己所受的伤毫不在意的样子就很生气,“那时的你,都快不是完人了。破碎的衣裳嵌进破碎的皮肉中,血都几乎都流尽了。你躺在大片的血泊中,我甚至都无法近你身,看看你是否还有气儿。”
面上全无血色,白到似乎透明的游弋,躺在黏稠的血泊中。像是一朵漂浮在血湖之中的白玫瑰。伤得触目惊心,美得触目惊心。
“是吗?我对当时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倒是已经没印象了。”游弋对此轻描淡写道。
“之所以我在和你相识之后,没有听从你的建议去念自己也十分感兴趣的心理专业,而是学了明知未来也不会从事的医学,就是因为深受那次见你身受重伤,我却束手无策的影响。那种无人能帮我,更无人能帮你的无助感太强烈了。心急如焚的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旁心惊胆战的守着你。”齐烟忆起往昔,格外感慨,“可我打个盹儿的功夫而已,竟然是从家中床上醒来的,简直像做梦一样。”
“我也没想到你会为了一场梦境再次找来。”因为齐烟的再次光临,她成了游弋诊所的第一个回头客。此后齐烟时常来诊所给游弋作伴。当齐烟考入大学后,游弋便提供诊所的助手职位给她,供她赚取自己的学费及生活费用。没多久老城就拆尽了。游弋便借用了齐烟的身份,开设了如今的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