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烟,拿些现金给晏先生。”
“是老板。”
晏然抬头拒绝道:“我堂堂男子汉,怎能靠他人救济过活?我看游儿你日夜兼差,甚是辛劳。你的诊所白日有助手可夜里却没有,上回你我合作,不也还算合拍?不如……”
“不如我替晏先生谋份别的差事吧。”齐烟出来替游弋解围,“这整栋大楼里有无数公司,晏先生总能聘到一家合适的。”
晏然终究是面皮薄,还未达成心愿,仅有的那么一点无赖本事就已经耗尽了。他支吾的组织语言:“那就……”
“那就暂且留下吧。”反倒是游弋先看不下去他如此为难自己。想来诊所也已经屡屡破例,既容了漆炎,也不在乎多留一个晏然。暂且留他住几天,用作离家步入社会的过渡。
大感不妙的齐烟走近同游弋悄声说:“不知根不知底的,怎么能随便留呢?”况且这又不是漆炎那般的小幼齿,是个高大的成年男子。
“倒是知根知底,这孩子的名字还是我起的。”游弋朝晏然笑笑,“你说是吗?晏然。”游弋本想在年岁与辈分上将他碾压一番,没想到晏然听见游弋唤他名字竟露齿大笑,十分欢快的应道:“是。”
“老板,你说的可是真的?”齐烟倒是不知她老板竟与晏然还有这样一重交情。
游弋点头说:“人活得久了,总会有点故事。”
齐烟则摇头:“人活得久了,总会有点事故。”然后发出一声长叹,“唉,没想到铁石心肠的游老板竟然也会主动退让,真是有生之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啊。”职责所在,游弋从来有求必应。职责以外,游弋从来置之度外。当初小漆费尽了心思和口舌才能留下,没想到今天这样反常,自己扭转了态度站出来为对方说话。
游弋眯了眯眼睛,直视在齐烟身上的目光令她顿感寒风扑面,浑身发冷。齐烟低头而去,去给老板斟水以便赶紧收工回家。
“小漆今夜不在,你继续睡他的床吧。自便。”游弋说完便撂下晏然不顾,回了办公室歇息。她把手中的衣物挂上落地衣架,坐到柔软的转椅上。游弋放松下来,坐在椅子上小幅度的转着圈。
的确是心软的没有来由。她将手捂住心口,探了探自己的心跳。难不成心跳略快,更容易心软?
“叩叩叩。”敲门声响,游弋迅速放下手来,端正坐好。摆在桌上的两手五指指尖相对,故作沉思状。
齐烟把水杯放下,掉头想走。想想还是有话要说,于是身子转了一半又转回来。她一手撑着桌面,倾斜了肩膀,把重心落在手臂上。齐烟居高临下,用教训人的口吻说道:“人暂且留下可以。但你从今天起,晚上出去了,就别那么早回诊所了。反正你也不睡觉,干脆溜达到天亮了再回来。”
“为何有人在诊所留宿,我就要颠沛流离?”游弋很不解这个逻辑。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齐烟的音调节节升高,把一句话说的颇有节奏感。
“他睡大厅,我在内室,也算?”
“同一个屋檐下,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