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然信守承诺,随阴差去往了轮回之地。排队等候轮回的那段时日,他与那位阴差结交成好友。阴差时常会为他带来姑娘的消息,从阴差口中得知,那位姑娘没有丧生,只是久久昏迷不醒。
于是陷入长眠中的姑娘成了晏然难以投入轮回的牵绊。他不断同后入轮回之地的灵魂调换号牌,只求能再在此多待一段时日。或许不久之后,就能听到姑娘醒来的消息。
这一等,就等了四百多年。这四百年间,他想尽办法能在轮回之地久留再久留。在轮回之地待得久了,他也会向在此当值的差使建言献策,积攒的小小功劳竟换来了一块可供他自行选择轮回时间的空白号牌。
不再担忧轮回之事后,与晏然交好的阴差便不时舍身冒险,带他去到人间转转。但阴差不知,看似被困天境的晏然后来其实常在人间。因为晏然发现了轮回之地里有一道细微的裂隙,于是那就成为了他通往人间的捷径。
未雨绸缪的晏然在轮回之地待了百多年后,就取了自己灵体的一部分,偷偷用灵力滋养,终孕育成另一个自己。他早已计划好如何利用这具没有意识的灵体,来替代自己喝忘川水和下轮回道。
四百年后,姑娘醒了。可未料,她却将他忘却了。记忆当然不是最重要的事。可他们二人中,总得有一人记得。只要有一人记得,那这份缘就未断。况且晏然也不能忘,他还有话未对女孩亲口说出。
有话想同那位姑娘诉说的晏然再世为人了。他带着前世的记忆,成为了这一世的自己。
“我的故事说完了。”晏然道。
听故事的人,耳朵里长时间的空白,终于由说故事的人宣告结束。游弋说:“故事不错。”听她语气也并不像在取笑。
是的,晏然什么话都没有讲。说故事之前,晏然觉得他就像是一枚裹在蚕茧中的蚕。蚕茧是他前世,蚕茧里的蚕是他的今生。他是时候破茧而出,当一只舍掉前世才能蜕变的蝶了。
不必当游弋恩人,倒也让晏然感觉轻松。毕竟他从未想过当她恩人,因为他早已将她当作爱人。晏然走到游弋面前,同她道别:“我该走了。”
“慢走。”
“不知日后我想讲故事时,能否再来?”
“欢迎。”
游弋仍旧保持坐姿,面上没什么表情,用听不出情绪的平和语调作答。
“你只有这一个问题想要问我吗?”自晏然在诊所醒来,游弋已向他提了诸多问题。他虽一一作答,但也没有过分表达自己。并且,他好像也不对她和诊所感到好奇,什么都不想要了解。游弋甚至有些期待他能够像其他人那样问她一些无聊问题。比如她是如何凭空而坐的?是椅子透明?还是一种障目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