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主力精锐也尽交付于他和张郃。
况荀攸观此地胡军治军之法,卓绝狠厉,绝非羌胡之俗。
丞相若遇,恐陷大危之局。
他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去迎回曹操,回大陵城安安驻,而后依靠城中资源拼死力守,直到与中原旧部相联。
但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比如,骑马。
这对张郃这等战将来说轻而易举,对于寻常兵卒亦非难事。
甚至对于几个月前未尝头痛的曹操来说,也是不在话下。
但对今年已经五十八岁的荀攸来说,就有点难了。
按说,他比曹操还年轻一岁,但常年劳心筹谋,又兼于西北之地仓促颠簸,身子早已亏空。
征伐西北,餐风宿露、跃马扬鞭,对曹操是种享受,对荀攸却是一种折磨。
常年奔波,腰酸背痛,气血两亏,这一年尤其明显。
他曾想过,待奔波稍定,请神医吴普帮忙好好调理一番。
可偏正赶上曹操闻中原之事,复发头风之疾。
吴普全力倾注于救治曹操。
便寻思暂且搁置,待攻下大陵城一切安妥,再请其瞧病,亦为时不晚。
但未曾想,城虽攻下,却遇此等变故。
当下,最为紧迫重要之事,就是要救回丞相,自己的病可以放在其次。
丞相若薨于半路,那一切就都完了。
于是,荀攸强忍满身不适,亦纵马奔行,只望早一刻接应下曹操。
然而,那匹战马的颠簸如同重锤,每一下都撞击着荀攸早已亏空的肺腑。
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胸口闷得像塞了团湿棉,双手攥着缰绳的力道渐渐卸去,胳膊酸麻得再难稳住身形。
突然,战马似被路边碎石惊到,微微一蹿,荀攸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猛地向一侧倾斜,重重摔落在冻土之上。
“荀先生……”
护卫立刻阻行,跳下马来护住荀攸。
张郃与泠苞闻声亦勒马止军,跳下来飞奔至荀攸跟前:“荀先生……”
他们知道,荀攸在丞相心中的地位,他若出事,丞相断难承受。
荀攸虚弱的喘了喘气,抬起胳膊指着远方:“勿停……勿停……去援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