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崇很少这样表白,他习惯把痴情放在内心,嘴上老说些不动听的话,今日这话一袒露,应含絮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应含絮不忍心池崇受蛊虫噬心之苦,可是池崇一意孤行,请求东海老人下蛊。
“这蛊虫稀少,我从东海带回来后便悉心培养,如今已然长成,若决定承受,随时可种入体内。”东海老人说。
“就定明日。”池崇说。
他的坚决,无人敢劝,劝他放弃,就是看不起他承受不起疼痛和想要陪伴应含絮更久更久的决心,劝他放弃,就是十日过后要送他离世,为他准备棺椁入土厚葬。
没人能劝一个将死之人视死如归,没人做得到,没人可忍心。
只有应含絮,当夜只身来到东海老人的客房,关上门,隔绝外人窥探,说想看一眼蛊虫的样子。
三条长成的蛊虫蠕动在东海老人的瓮内,每条约有十指长短粗细,看似绵软,啃噬之苦想必撕心裂肺,因为东海老人说:“一旦入体,一条能分为两条,两条能分为四条,形态虽然变小,但力量却可增强,啃噬五脏六腑,寄为宿体,宿主将永久承受万蚁掏心般的痛苦,然蛊虫一旦植入,再难取出,除非与宿主一同死亡。”
“那池崇岂不就成了靠蛊虫操控的行尸走肉?”
“躯壳也许会被蛊虫驱使,但意识不会,池崇仍旧是深爱你的池崇。”
“即便如此,我抱着的肉身还不就是一堆蛊虫?”
东海老人竟无言以对。
应含絮也不继续追究,只是看着瓮里的蛊虫,调侃着问:“这恶心的小东西怕什么?”
“怕光、怕火。”
“怕火……”应含絮重复这两个字,然后慢慢拿起桌上的烛台,手腕一翻,烛火入内,蛊虫在瞬间被烧成灰烬。
应含絮甚至听到了它们发出如婴孩般的微弱啼哭。
真真恶心。
亲眼看着它们死去,应含絮的唇角才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