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向病房内看去。

床上的蒋薇，脸色蜡黄，头发干枯，毫无生命体征，只有旁边的心电图，还在微弱地闪烁。

伊知阳好像风干的莲蓬，皱皱巴巴，力气已经用光，坐在一边的角落里，捧着一瓶水，拼命地灌。

十多个小时的治疗，耗尽了所有精力。

若不是裴音恳求他，若不是徒弟的孩子，他早就放弃了。

蒋薇躺在床上的那具躯体，毫无生命意义，刚刚出生的小生命，机体残缺不全。

他不明白，这样的出生毫无喜悦可言，为了什么？

裴音还要拼命哀求他，算了，这徒弟打小就倔强，他不愿违背心爱徒弟的愿望。

“师父，很辛苦吧？”裴音眼含热泪，颤巍巍地问。

伊知阳知道她关心得不全是自己，小时候就见过鬼门十三针。

她问的还是病床上那个女人。

伊知阳没回答，只是摇头，一脸悲怆地走出房间，步伐越发沉重。

裴音扑过去，俯在蒋薇耳边轻轻呢喃：“薇薇，孩子顺利生下来了，是个可爱的小女儿，和你一样活泼聪明，我会帮助你抚养长大的，你放心，我帮你起名叫商蕾好吗？像花蕾一样绽放，我会拿她当亲生的一样对待。”

在裴音耳边低低响着的心电图，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

蒋薇的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已走入另一个世界。

和商宁一起，不再为这喧嚷的尘世悲伤。

裴音只觉得心漏了一块，说不清是什么，从她生命里不断的流失。

从小一直长大的好姐妹，一直对她无条件支持，无条件信任的姐妹，被她送走了……

她变成哑巴，茫然若失地抬头看向窗外，却只有一片光芒，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景物都变得不堪入目，心电图上长长的曲线，奇怪地平稳，化成了一条人生直线，在嘲弄她。

房间里的一切都歪歪扭扭，墙上挂着的注意事项，好像哈哈镜里反映出来。

窗子也变形，向各个方向延展，宽到荒谬的地步。

她迷失了方向，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

裴音沉浸汹涌如海似的悲哀中，不知过了多久，肚子微微动了一下。

小宝宝饿了，再次提醒她的存在。

裴音深深地吸口气，终于找回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