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最心爱的孙媳妇,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他想张口询问,音音啊,你为保如此委屈?
可裴音张着嘴,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清。
老爷子不正常地捂着胸口,可他的手却被盐水瓶的针管,牢牢固定在病床上。
他已经很虚弱,因为担心裴音,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现在没有力气开口叫人。
就连床头的按铃都无法够到。
他胸口上的石块,越来越沉重,
今天晚上守夜的人是刘妈。
这几天,纪家的人都忙忙碌碌,白天,老爷子曾经问过他们,到底在忙什么?
他们却说,火灾之后,死去的家属和伤者,正向纪家讨要公道,都在忙着处理这件事。
今天,裴音依然没过来,电话也还是打不通。
老爷子的心中,已经有了不祥预感。
他想着,明天一早就吩咐刘妈亲自去找人,顺便把苏婉茹带过来,问问她是不是又给裴音使绊子了。
他要避开纪君陶,除掉苏婉茹,管她肚子里有没有孩子,反正他也快见棺材了,不积德就不积德吧!
裴音肚子里的宝宝,才是纪家的未来。
他已经重新拟定一份遗嘱,把大部分纪家产业,都归在裴音孩子名下。
这样,既保全了孙媳妇,也不至于让苏家人骗走财产。
纪老爷子在深度睡眠里,还在衡量着这事。
可他却无法发现,一个人影已经悄悄摸了进来。
那个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个子很高,像是个男人。
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装着注射器和药物。
只要注射到老人体内,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在梦里呜呼哀哉。
可那人进了病房,却改变了主意,因为此时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不再犹豫,快步走到老人床前,将氧气瓶和盐水,同时断掉。
纪爷爷觉得胸口的石头越来越沉,呼吸腔道越来越窄,他的心脏好像风化一般,在层层剥落,慢慢碎掉。
终于,曾经叱诧风云的老人,曾经在子孙面前慈祥温厚的老人,胳膊垂到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