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却看见傅司衍往药罐里放中药。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毛衫，袖口半挽，头低着，神色专注认真，哪怕已经包好的中药，他还要亲自过一遍秤，有时候会多添一点，有时候会取出来一些，其中的度，把握得极为精准。

他似乎注意到苏南往来的视线，抬眸，一眼流光，容颜胜雪，苏南看得片刻怔愣，反应过来，朝他莞尔。

心里感叹，真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啊……

明明都已经嫁给他了，还会时不时对着他花痴一下。

苏南捂了捂脸，有点不好意思。

傅司衍勾唇笑了笑，转身去熬药。

端出来，又是碗苦汤，但他会在旁边放上一颗糖，她喝完了药，他就剥开糖喂给她。

苏南含了满嘴的甜意，想起另一件事来。

“对了，灿灿下个星期就放假了，我们一起去接他好不好？”

傅司衍凝眉想了一刻。

“让赵姨去接吧，下星期我想带你去……”

“我哪都不想去，”她缠上他的手臂，抱着，轻轻晃啊晃，“你陪我去接灿灿，就这一次好吗？”

她并不擅长撒娇，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哪怕他耐心对她，温柔惯着，她也甚少对他撒娇。

他本来，想让她见几个有名的医生，让他们了解她的身体状况，再为她以后身体制定一个休养计划。

但这样依赖着他的苏南，傅司衍做不到让她失望。

于是无奈笑了，摸着她的头，点头默许。

A城内，一所精神病院。

厚重的病房门缓缓打开。

年过半百的男人，缓慢地迈步走进去。

床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没有眼睛，没有双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咧开嘴，朝着虚无的空气笑。

“默书……”

肩膀上忽然被人触碰，李默书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别碰我！别碰我！别杀我！……求求你，求求你！”

他忽然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情绪越来越激动。

医生护士忙冲进来，突来的脚步声，让李默书彻底失控了。

他跳起来，开始在病房里四处乱窜，一路怪叫着，挥舞着只剩下半截手臂的手，似乎想殊死反抗什么。

“啊！放开我……放开我！都是那个贱人！”

好几名医生护士合力，才勉强控制住他，给他注射了镇定剂，李默书忽然高昂起头，尖叫了一个名字。

“苏南！”

李父痛苦地闭上眼睛，伸手捂住眼睛，不忍去看，手指缝里都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