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会唱高调,来大道理,有些人听惯了不觉得,帅宁的老爸老妈听着就觉得未来的亲家很有水平,很有姿态!把个负责人听得就哭笑不得——你大道理真多!瞎锻炼什么呀?出了事谁负责?谁花钱?
“郎老板家应该不缺这点小钱儿,和其它工人怎么能一样呢?”这个人有点不服,又有点放不开,自己这边人少,铁定是争不过他们的。
“你太客气了!”郎园坦然一笑:“别说我不算有钱人,就是有钱,我觉每个人都有权利也有义务为自己工作!我可以给他钱,但是我给不了他命运,他的命运在他手里,不在我手里!”
郎园觉得他意指有钱人家的孩子就应该做个纨绔子弟,这种思想是不正常的,有病!而且这种心态已经蔓延到整个社会了,即使有的小孩不愿意做这样的人,但是整个社会都在教你,直到你学会为止!等你学会了,变成废物了,他们才反过来骂你!
(难道我们国家的精英们只会培养二世祖吗?只会造“官二代”,“富二代”,“农二代”吗?以这种思维定式去培养我们的下一代,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们得养多少怪胎?得养多少无骨气无自尊的寄生虫?
往大了说,有一天日本人来了怎么办?难道说再让我们做亡国奴吗?这种比喻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关系吗?
我听说某地人都把狗叫“我的儿子”、“我的孙子”,对狗都比对爹好,对弱势人群还不如狗!我告诉你们,这是道德沦丧,是倒行逆施!突破物种界限,是反人类!
——各位,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一神经病朋友说的,他现在已经精神恍惚了,见到人只会说一句‘昨夜,又有一棵圣诞树被砍走了’,这样,我都不忍心骂他!
——作者按。)
“郎老板的教育方式很特别!”负责人听出郎园的话里有教育人的味道,有点不高兴,又不好发作,强忍着挤出了一个笑脸。
“我认为这不算特别,大多数的人都在从事劳动性的工作,怎么能算是特别呢?而且既然他在那里工作,没有人炒他鱿鱼,我认为他完全胜任这个工作,你说呢?”郎园很有点正义严辞的,含儿不露地问。
难道他想把责任推给我们不成?
负责人笑笑,也没出声。反正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先把家属安顿好,事情早了结了,也就不闹心了。看郎老板这个人也是个明事理讲原则的人,还好没出大事,出了大事监管方面也不好处理,能压下来就最好,闹不愉快,对谁都不好。
但是郎园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只要按规矩办事,他自然不会为难谁。何况今天郎园第一次和亲家吃饭,这件事一定要处理恰当,既不能当冤大头,也不能耍流氓,不然人家怎么能放心呢!
所以再后来的事,也都是谈论事情怎么处理,云云。郎园没有多说,都是他那些朋友在这样那样的说。只要人没有问题,还是好谈的。
安雅近十一点才赶回来。回来时,因大家的要求,她又返回店里,带上叶小蝶和小西几个前去探望,主要是因为帅宁和她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爱屋及乌,探一探也是应该的。
到医院时,大部分人都散了,留下的都是郎世杰的一些朋友。帅宁的父母还在,和郎园低声交谈一些内容。
经过这件事,反而无意之中促成了两家的交往,他们可能口头上已经达成了某种框架协议,但具体内容外人不太清楚。
后来帅母还曾埋怨帅父不该说太多,还不知怎么着呢,你忙着说,别不会废了吧?在工地上出事的,不死就是残废!帅父就说我问过医生了,说没事,好着呢!不然就吃亏了!帅母就瞪他,什么吃亏了?帅父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是说他在我们家吃了一两年的饭,还没还呢,不就吃亏了吗?”
安雅带了一帮子女人来了,郎园看她们过来,起身打了个招呼。他看到湘北夹在中间,很像是从城堡里抬出来的郡主,头低着,眼神冷漠的内视,就如同一个人行走在遥远的冰河!
与郎园轻微的对视一下,很快又转过脸去。郎园分明能听到她发出的不屑的哼声。
帅宁听到动静出来了,和安雅她们见了面,安雅隔着探视窗向伍慧丽挥了挥手,打了招呼,然后才向帅宁问起事情的具体。几个人低声交谈了半个小时。看起来事情还没有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安雅总算是略略放下心来,不然不论和她有没有关系,但郎园却是一天都是和她在一起的,他也算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内疚心理是免不了的,她再冤枉,也难辞其咎。
事实上即使是这样,郎园也根本不会怪他,一个男人如果因为自己造成的错误却要迁怒于别人,这是一种极端不负责任的行为!
虽然医生认为病房里闲杂人等不宜进入,但是安雅还是进去了,但也没说话,她和伍慧丽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就是静静地看着郎世杰。他依然是紧闭着双眼,带着氧气罩,脸已经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从某种意义上说,安雅也觉得郎世杰是一个不错的孩子——温和(很像他爸爸),诚实(很像他爸爸),执着(很像他爸爸),她没有小孩,以后也不可能有,这是一个女人的心结。所以尽管她和郎世杰的年龄悬殊并不是太大,并不适合做她的儿子,可是因为郎园的关系,她还是产生了做人母亲的迷恋!还有郎微……对,还有帅宁,还有郎园安雅……,他她们共同组成了家的甜美!
美梦虽好,却不是真的!在她交织着爱与感受的世界里,无论她怎么算,算来算去还是缺了一个人,一个不能缺的人!也多了一个人,一个磨灭她梦想的人!
安雅轻轻叹息,看着郎世杰依稀像自己一样的脸孔,静静地躺在床上,如一艘静静驰向深黑海洋里的船,不禁微微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