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会儿,安父又像是想起什么来,问:“对了,你家孩子爸哪儿去了?让他来喝一杯,大家也认识认识!”
“嗯,他在外面看店。”伍慧丽回答。她声音不大,知道老头儿耳朵有点背,但是也不方便大声说,总是不太礼貌。
“哎呀,在外面偷看干吗?让他进来坐呀!”他就以为郎园站在包房门口呢。
本来大家想附和让郎园来喝一杯,结果被老头儿的话雷到外焦里嫩,又轰然而笑。安雅就气的对安母说:“妈——!你把他的嘴堵上!”然后站起来说:“你们坐着,我去请一下郎大哥。”
伍慧丽假意推脱一下算了算了,不要麻烦了!安雅就说没事,聚一聚热闹热闹呗!
伍慧丽就由她自去,然后又陪大家说着闲话。
安雅从包房出来,拐了个弯,到了收银台,看郎园在和服务员说着什么,就走上前去。
“郎大哥,伍姐让你过去坐坐。”安雅客气地说。她自己如果说喊郎园去,又怕人误解。
郎园看到安雅来,听她这么一说,估计是安雅的主意,但她一说是伍姐叫的,都免不了又要客气一下。
“哎呀,这怕是太打扰了,不太合适。”郎园说。他又能说什么呢?旁边有人呢。
“没事儿,你来呗,我们都想让你过去坐坐。走吧,都等着呢。”安雅还是微笑着说。
“好好好!”郎园点点头答应下来:“这真是太客气了!”
安雅对郎园的作派不屑,够能装的!走到半道上,小声地说:“怎么,让你见见岳父岳母你不高兴吗?”
“我哪有不高兴!我知道就行了,这不是来了吗?”郎园只好这样说。
安雅先进了包房,郎园跟着进来,大家又是一番客气礼让,最后才坐到伍慧丽和湘北之间,并对湘北客气地点了点头。其实在座的这些人,大家都见过面,只是没有在一起处的很熟悉的那种。湘北是第二次和郎园近距离的接触。
郎园不算胖,虽然四十了,但没有发福,发型整洁,衣着讲究,语言端正收敛。形象嘛,也算是俊朗英逸。大概男人四十一支花了吧!他和伍慧丽坐在一起,两人很般配,很有夫妻相,两人很般配。如果说非要比出差异来,大概就是伍慧丽多了些烟火的气息吧。
郎园来了之后,基本上是和安荣超两人交谈,说些生意上的事。其他人偶尔也会说点别的。慕容湘北离郎园近,所以就更多的有倾听他们说话。她觉得郎园的语言流畅,思路清晰,有理有据,观点也很独道。他容易主导话语权,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然后希望别人认同。在倾听别人的想法时也很专注认真,点着头发出“嗯嗯”的声音,而很少使用模棱两可的词语,显示出语言的刚性。在认识上,她和安雅对郎园语言的感觉上不太一样,安雅觉得他的语言充满诗话,优雅华丽,超凡脱俗。湘北就觉得郎园的语气里有一种像哲学那样散发着冷冷的基调。
郎园说话的时候,腿很少会动,慕容湘北的脚偶尔会碰到他的脚。她觉得自己十分喜欢这种微小的接触,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大概因为他是男人吧?……嗯!不对,安荣超也是男人,为什么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吃饭时脚常常会碰到一起的吧?可是她为什么不知道呢?怎么没有在意呢?
有时候安雅都会觉得湘北太安静了,她在工作的时候,甚至一天都不发出声音。工作期间,工作室就是她的世界,如果她一天都在某个角落工作,那么某个角落就是她的世界。可能是因为工作室很少有男人会来,所以除了专业术语,她也不需要情绪了。不需要多余的语言,便连一部分表情也消失了,所以她会给人的感觉机械而冷漠。
城市化让现代人失去了百分之三十的表情和情感,湘北失去了百分之七十!
只有安雅能明白她内心的痛苦,所以她不会去打扰她的内心世界,由她自去。不去管她,不去安慰,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
叶小蝶和湘北也不是很能聊得来,她只了解一些简单的信息,其它的湘北不说,问安雅,安雅也不说,还让她不要瞎打听,她至少是有些不高兴的。不过湘北也不需要她来安排工作,她自会安排自己的工作,从不让安雅费心。湘北对工作也没有要求,你让她开始她就开始,你让她停她就停,有时候她就像一块瑞士表一样永恒而精准!
有一段时间,叶小蝶就很怀疑湘北是闷骚型的女人,但一段时间发现她对男人并没有兴趣,所以叶小蝶也失去了了解她的兴趣。
问题是慕容湘北又不是木头,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思想?她的世界有一把锁锁着,只是叶小蝶碰巧没有钥匙而已。
吃晚饭,一帮人开始犯愁了——这都喝了酒,怎么回去呀?谁开车呀?这事儿闹的,把这茬儿给忘了!安雅本来想让父母坐上新车回家得瑟一下,也没戏了。
本来郎园打算让郎世杰回来开车把他们各自送回去,一打电话,郎世杰也正喝着呢。
最后只好都打车回去。其它人还好,安雅就不行了,今天刚买的新车,放在郎园家门口她不放心呀,万一被偷了怎么办?万一被撬了怎么办?万一被刮了怎么办?想想难舍得不行。
慕容湘北自告奋勇的说,我睡车里,给你看着!安雅说,就是车丢了也不能让你看着呀,人家不骂死我?再说了,你看着,谁偷了我的车就赚大了,还偷一个老婆回去呢!
安雅看来又高了,说话开始没谱了,大家就笑,搞得湘北脸红了一大片。平常安雅不会和她开玩笑。
可是湘北平常也不善于和她争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羞涩的一笑,也无可奈何。她无意识的瞄了郎园一眼,发现他也在笑,脸就更红了。
最后还是伍慧丽把事情解决了,她把伍红军喊来,让他晚上在车里睡,帮忙看一下车,这样安雅也可以放心了。伍红军喝点小酒,他不介意自己是否睡在车里或者地上,一会儿就从屋里搬来被铺,开始了看车睡觉的任务。安雅摇摇头,心里大呼可惜!
从某种意义上说,大家对安雅的迁就已经到了极限。
慕容湘北本来打算回租住地,安雅今天没让她回,一定要让她到自己家陪她一晚。之前安雅就让湘北搬到自己家住,可湘北不同意,说两个女人住在一起,怪怪的。
回去的路上,安雅就考虑让湘北到店附近租房子住,也方便上下班,有时候太晚了,自己也可以住在那里。湘北表示无所谓,怎么方便就怎么好,她也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