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易雨又气又恨，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无力感如潮水般将其包裹。

他早该想到的，按照胡桃的性格，能揉碎那片承载希冀的金色叶片，打晕长生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行为。

失去了长生力量的维持，胡桃体内的生机摧枯拉朽地流逝，那双梅花瞳里的光芒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易雨感觉到连肌肤的温度都变得冰凉彻骨。

胡桃俏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罕见的严肃起来，狭长的柳眉间承载着深深的痛苦之色。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荧也许就不会…”

“我真是个任性的徒弟，总让师父和她操心…”

易雨痛苦地摇摇头，声线轻微犹如葳蕤灯火：“你拯救了淼儿拯救了大家，甚至改变了死局，怎么会是任性呢？”

“可是荧…她真的能通过七天神像复活吗？”

易雨目光变得锋锐，轻轻点了点头：“放心吧，荧是为整个璃月献出了生命，觉悟何等崇高——世界的大门必会为她敞开！”

“不仅神明会注视她，天上的管理者同样如此…荧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如此草率地退场！”

见到易雨眼神中闪烁的光辉，胡桃悬着的心总算平息下来，桃腮上浮出一洼浅浅的弧度。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爷爷说，往生堂堂主走的时候不能留遗憾，生于生时，亡于亡刻，差点就打破规矩了呢…”

“要是知道我这个孙女憾然瞑目，恐怕会气得他老人家回魂训斥我一顿吧？爷爷走得那么安然，我可不想惊扰他…”

胡桃絮絮低语着，渐渐的已然声如蝇蚊，易雨把耳朵贴近才能听到她说的话。

这位七十七代堂主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和前辈们一样，她的嘴角是挂着笑意的，了无牵挂。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就像少女时常念叨的话一样，抬了多少年的棺材，总有天该轮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