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孽权柄持有者,其感官敏锐度指数倍于常人矣!
这碗豆汁儿带来的味觉核爆,对她而言已经不是冲击,而是毁灭性的感官污染!
她实在不想再多承受一秒那可怕的味觉侵蚀了!
于是,就达成了一个空前绝后的效果——
星宝,喝豆汁儿,喝死了!
还不等周围惊恐的群众发出尖叫。
“唔呃——”
另一边,小三月那边也悄然发出了一声极其痛苦、带着颤音的呜咽。
欲望权柄的持有者,其感官同样指数倍于常人矣!
这般极致的、负面意义上的感官冲击,几乎瞬间便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和理智都被那可怕的味道淹没!
下意识的,她选择了和星宝一样的逃避路线——强制下线,解除自我的主导意识!
于是,又一个瞬间。
小三月脸上那原本憨憨甜甜、充满活力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眼神迅速变得冰冷、淡漠、睥睨众生!
魔祖,强制上号了!
然后……
即便是冷酷狂暴如魔祖,在接管身体、味觉感官同步的瞬间,也没能扛住这指数倍的豆汁儿侵蚀,猛地弯腰,发出一声更加压抑却同样痛苦的:
“呕——!”
但总归,魔祖是个真正的狠人。
她几乎在干呕的瞬间,便强行压制住身体的剧烈反应,同时庞大的神念瞬间扫过周遭,明悟了此间发生的种种前因后果。
随即,在周围所有人惊恐万状的注视下,她面无表情地抬起手,五指成爪,毫不犹豫地捏碎了自己的脖颈!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魔祖的身躯软软地倒了下去。
刹那间,整个金人巷广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接二连三、越来越惊悚的变故给看懵了!
“不……不好啦!这豆汁儿有毒!!”
“夭寿啦!有人喝豆汁儿喝死啦!”
“刚才那个灰头发的小姑娘喝豆汁儿喝到当场化道了!”
“后面那个粉头发的也自尽了!快叫云骑军!!十王司!!救命啊!!”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饮品摊的老板看着这场面,眼前一黑,感觉天都塌了。
他张着嘴,想解释豆汁儿虽然难喝但绝对没毒,却发现自己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然而,就在这片极致的混乱和恐慌中——
那本该彻底死去的、三月七的“尸体”,突然开始不自然地扭曲、抽搐!
浓稠如墨的黑雾毫无征兆地从她体内弥漫开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死寂!
紧接着,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和布帛撕裂声——
九条漆黑如墨、仿佛由无数怨念凝结而成的锁链状魔尾破体而出,疯狂舞动!
一对覆盖着暗鳞、破损不堪的巨大魔翼猛地撑开,投下不祥的阴影!
一对弯曲狰狞、闪烁着幽暗红光的魔角刺破额前皮肤,生长而出!
真魔之躯,不死不灭!
“那……那是什么东西?!”
“不好!是魔阴身!”
“不对!魔阴身哪有长这样的?!这分明是某种丰饶孽物!!!”
“云骑!云骑在哪?!快跑啊!!”
人群的惊恐达到了顶点,纷纷尖叫着向后逃窜。
魔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刚刚重塑的脖颈,冰冷的目光扫过周遭惊恐奔逃的人群,强忍着喉咙里依旧残留的、让她想再次干呕的可怕味道,不可置信地低吼道:
“三月七!你是疯了吗?!”
“你居然……居然去喝泔水?!”
下一瞬,一道极其虚弱、憔悴、仿佛饱受摧残的声音从她口中艰难地传出:
“本姑娘……也……也是刚知道……那……那是泔水啊……呕……”
魔祖:“……”
“跟你共用一具身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不过……”
她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忽略了身旁那些结阵逼近、如临大敌的云骑军,将视线猛地投向更高远的天空某处,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壁垒。
“也多亏了你把我提前恶心……唤醒了。”
“不然……”
“我还当真发现不了,一直藏在上面窥视的……小虫子。”
话音刚落,魔祖抬手虚握!
一柄缠绕着无尽血色煞气与不祥黑雾的弑神枪凭空出现!
她没有多做任何花哨的动作,只是举重若轻般,对着天空那处感知到的异常空间坐标,将弑神枪如同投掷标枪般,猛地投掷了出去!
下一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弑神枪出手的刹那,枪尖便已经凭空出现在了那片虚空中,然后骤然凝滞,仿佛钉住了什么东西!
枪尖所指之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剥落。
首先出现的,是一根白皙修长、却毫无血色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弑神枪那足以洞穿世界的枪尖之上,使其无法再进分毫。
继而,是整条手臂,身躯……
不消片刻,一个面无表情、怀中抱着一只奇异生物的红发少女,便完整地出现在了那片被锁定的虚空之中。
正是伊甸。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伊甸的声音毫无起伏,但她那双猩红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诧异。
魔祖嗤笑一声,抬手唤回了弑神枪,扛在肩上,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
“哼,即便隔着无数次元壁垒,你身上那股子浓稠到化不开的「绝望」味道,都在不断地钻进我的鼻子!想不发现都难!”
“是吗……”伊甸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分析这个答案,
“明明从本质上说,我们的力量根源,都趋向于「负面」,为何要揭穿我的存在?我们本可以……”
“相同?呵……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魔祖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笑声中的嘲讽意味更浓,
“躲躲藏藏、畏首畏尾、连自身本质都不敢直视的「绝望」,怎能与吾这源自混沌、纵横肆意、恨意滔天的「真魔」相提并论?”
“你甚至连彻底毁灭一个与你无关的陌生位面都不忍心,都要犹豫!你也配称「绝望」?”
“你……在对我说教?”伊甸的眉头微微蹙起,周身的空间开始泛起不稳定的波纹。
魔祖见状,表情愈发不屑,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从感知到你开始,我就知晓,你如今所驱使的「绝望」、「痛苦」、「憎恨」,绝大多数都是从其他生灵那里汲取、背负而来的!”
“那力量不属于你!只是你背负的沉重枷锁!”
“而你自己亲身经历过、应该产生的那些极致负面情绪,恐怕早已被某种所谓的「救赎」强行填充了!”
“所以你才能如此心安理得地、矛盾地保持着这副看似「仁善」的伪装姿态!”
“但我告诉你!”
魔祖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经历过,就是经历过!”
“迟来的、强加的救赎,比草还轻贱!”
“你可以暂时欺骗自己,假装已经被救赎洗礼,假装不在意曾经发生过的惨剧和痛苦。”
“可总有一天,当你吸纳、背负的「外来绝望」总量超过某个临界点,它们会瞬间冲垮你脆弱的伪装,迫使你去回忆、去重新体验那份属于你自己的、被刻意遗忘的绝望!”
“到那时……”
魔祖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残酷而又愉悦的弧度:
“你会被这内外交织的、真正的绝望彻底同化!”
“进而成为……绝望本身!”
“而最具体的表现就是……”
“你可以轻而易举地说服自己……毫无心理负担地去杀死任何陌生的、无辜的生灵,就像碾死一只蚂蚁,并认为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伊甸一直试图维持的冰冷外壳!
因为她察觉到了一件事——
自己……
之前在彦卿宅邸,杀死彦卿和云璃时……
完全没有犹豫,内心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