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又一场直播

想到这儿,被各种花样“教育”了整整一天的幻胧,心中总算找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安慰。

随即,她强忍着身体和灵魂的双重疲惫与异样感,迈着依旧有些发软的双腿,准备先去与列车组汇合,继续执行自已的计划。

然而,就在她刚走出小巷,准备前往星槎海中枢时,一队行色匆匆的云骑军恰好从她身旁疾奔而过,并且“恰好”用她能清晰听到的音量,焦急地讨论着:

“快!快!目标又回到幽囚狱了!”

“该死!「奥托」竟然真的越狱了!”

“听说是他的同伙,和他一样在寰宇中臭名昭著的「愚人众」执行官动的手!”

“甭管是谁!绝不能让这个丧尽天良、恶贯满盈的罪犯逃出罗浮!否则我仙舟颜面何存!”

……

这队云骑的对话,如同惊雷般清晰地传入了幻胧的耳中。

“奥托……?”

这个名字瞬间触动了她记忆中某个印象极其深刻的片段——不久前那场轰动寰宇、让她看得津津有味的“奥托直播间”!

如果能与那个诡计多端、胆大包天的男人合作……凭借他的智慧和自己的力量,或许真的有机会……颠覆整个罗浮!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霎时间,寻找列车组的事情被她直接抛诸脑后。

她立刻隐匿身形,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那队云骑,向着幽囚狱的方向急速潜行而去。

急行军的云骑速度极快,不消片刻便已抵达了气氛肃杀、戒备森严的幽囚狱外围。

而此刻,幽囚狱之外,已经密密麻麻围满了披坚执锐的云骑军以及专门负责内部安保的幽府武弁。

而在重重包围圈的中心,正站立着两道身影。

一人金发碧眼,身后背负着一具显眼的棺椁,脸上却是一片茫然与绝望,正是罗刹。

另一人则戴着覆盖上半张脸的诡异假面,身穿愚人众执行官制服,气质森寒冷冽,看不出具体年龄,正是「博士」多托雷。

“奥托!多托雷!”

幽府武弁阵列之前,身为判官之一的「雪衣」面若寒霜,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机械质感,她抬起手,直指圈中二人,声音毫无感情波动,

“此乃仙舟重地,非尔等放肆之所!”

“即刻束手就擒,尚可留存一线生机。若负隅顽抗……休怪吾等……雷霆手段!”

然而,被称为多托雷的男人听到这话,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完全无视了雪衣的警告,反而微微侧头,对着身旁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罗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探究欲,

“奥托。”

“我知道你此刻定然在好奇,我为何会突然出手救你。”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无论你此前在深渊之中有着何等宏大的谋划,但你最终算计「奸奇」,成功将祂拉下神位的行为,的的确确在无意中帮助我完成了计划中最关键、也是最艰难的那一部分。”

“而对于我等已然触及规则之上的存在而言,「因果」之法,则最为玄奇莫测,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可不希望未来某一天,因为欠下你这份‘无意之恩’的因果,而导致自己最终栽在你的手里。”

罗刹:“……”

(╯‵□′)╯︵┻━┻

到底谁他妈叫奥托啊!!!

他是真的无语问苍天了,内心几乎崩溃。

但时至今日,这顶名为“奥托”的黑锅他已经背了太久太久,沉重得让他连辩解都感到一阵无力。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想着如何去澄清这个荒谬的误会,只想尽快脱身,找到那个罪魁祸首——镜流!

然后……狠狠地踹她的屁股!

想到这,罗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情绪,强行模仿着某种幕后黑手应有的、高深莫测的口吻回应道,

“哼……你倒是会抓机会。”

多托雷似乎很满意“奥托”的这种反应,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弧度,嗤笑一声,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再精妙的布局,也难免会为他人作嫁衣。”

“即便此刻强大如你,或许并不需要我这微不足道的帮助,但我今日出手助你脱困的行为本身,便会铭刻于此段因果的记录之中。”

“至此,你我之间,两清!”

话音刚落,在周围所有云骑军和武弁惊悚的目光注视下,一抹极其幽暗、仿佛凝聚了世间一切污秽与病态的幽绿色光芒,自多托雷的身前缓缓浮现。

随之而来的,是扭曲到极致的生命力量,是变异到无法识别的微生物集群,是足以侵蚀法则的诡异病毒,是弥漫着绝望气息的瘟疫之光,以及……最为核心的、那属于深渊「纳垢」的腐朽神权!

这本应属于某位深渊邪神的力量,此刻却不知为何,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多托雷的身上,并且如臂指使!

下一瞬间!

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绿色雾气猛地扩散开来,如同活物般扑向四周的云骑军与武弁!

暗中观察的幻胧见此情形,心中陡然一惊!

这股力量层次极高,其本质更是诡异邪恶到让她这位绝灭大君都感到一阵心悸,几乎提不起任何正面反抗的心思!

然而,就在她下意识地想要转身跑路时,却惊恐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紧接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剧烈疼痛与钻心蚀骨的奇痒,猛地爆发开来!

这种可怕的感官折磨仿佛直接作用于存在的本质,无论她用何种方法抵御、驱散,都毫无效果!

“怎么会……??!”

幻胧第一次真正感到了害怕,一种源于未知与绝对压制的恐惧。

而包围圈中央,多托雷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冷漠地注视着周围瞬间陷入无尽痛苦挣扎的人们,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实验戏剧。

“于高高在上的神明而言,凡人的意志与感受,本就不值一提。”

“这是我在很久以前,通过无数次实验便得出的结论。”

“所以,我一直感到很好奇。”

“那一位……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些渺小蝼蚁的意志和想法。”

“于是,我重复并升级了过去的实验。”

他随意地抬手指了指周围在绿色毒雾中痛苦哀嚎、身体开始发生可怕溃烂和异变的云骑军们,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就像现在这样。”

“实验数据显示,总会有那么一部分个体,在超越临界点的极致痛苦中,反而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甚至扭曲本质,完成所谓的「意志升华」。”

“他们中的极少数,甚至能因此触摸到神明的领域。”

“但最终,无一例外……”

多托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讽,

“有一个算一个,他们在获得力量后,都选择了背叛自已过去的阶级,背叛曾经的同伴,背叛自已发下的誓言,毫不犹豫地转身成为了新的、更加残酷的‘人上人’。”

“而这,便是人性最深处的本质。”

“——卑劣。”

罗刹听到这番言论,不由得蹙紧了眉头,玄即忍不住带着几分讥讽反问道,

“那按照你的意思,曾经作为人类的你,自然也是这「卑劣者」中的一员了?”

“我从不否认这一点。”多托雷回答得异常坦然,甚至带着几分玩味,

“但此刻的我,已剥离了那部分低劣的人性,登临神位,自然与过去截然不同。”

“那你现在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罗刹指着周围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惨状,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解,

“仅仅是为了证明你那套可笑的结论?”

“你应该知道,用卑劣的方式去印证人性,回应你的也永远只是卑劣!”

多托雷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问题,有些惊奇地扫了罗刹一眼:

“奥托,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问出如此……天真的问题。”

“这需要什么复杂的理由吗?”

“就像人类孩童会因为觉得有趣,便用热水去浇灌蚂蚁窝,用放大镜聚焦阳光灼烧小虫一样。”

“我如今身为神明,偶尔兴致来了,随手折磨一下此间的生灵,用以取悦自已,观察他们的反应,这不是很正常、也很合理的事情吗?”

罗刹:“……?!”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之人的思维竟然能扭曲、非人到这种地步。

这种发自内心的、将恐怖视为理所当然的冷漠,让他感到遍体生寒。

而另一边,雪衣等云骑军、武弁的阵型已经开始因为极致的痛苦而逐渐溃散。

她们的身上,无论是血肉之躯还是身上穿戴的机甲、武器,都开始如同活物般生出恶心的脓疮和溃疡,一切物质都在这种诡异的瘟疫权能下飞速坏死、腐朽。

罗刹看得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他不是真正的“奥托”,没有那种逆转乾坤的恐怖力量,此刻若是贸然出手,最大的可能不是救人,而是把自已也彻底搭进去,暴露这莫名其妙的身份。

无奈之下,他只能痛苦地垂下头,紧紧捏住双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强迫自己不去看眼前这幕正在上演的人间炼狱。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

众人的气息也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衰减。

然而。

就在这绝望的氛围弥漫之际——

一道清脆的娃娃音,突然如同九天惊雷,响彻在整个幽囚狱外围:

“哼!本将军只是稍不留神,竟让罗浮溜进了这么大一只臭不可闻的老鼠!”

“但既然来了,那便不用再想着离开,给本座彻底留在这幽囚狱,好好反省吧!”

这声音如同带着某种净化的力量,瞬间驱散了众人心头的阴霾!

“是太卜大人!”

“有救了!是符玄大人!”

“符太卜小心!此人所掌控的力量邪异至极!能腐蚀万物!”有云骑忍着剧痛高声提醒。

然而,还没等他们的提醒说完,所有人便惊愕地发现,周身那蚀骨灼心的疼痛和奇痒,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甚至连身上那些正在溃烂流脓的可怕疮口,也都在一阵柔和清光的笼罩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恢复如初,仿佛从未出现过!

与此同时,站在中央的多托雷猛地抬起头,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他的感知中,自己与「纳垢」神国之间那坚不可摧的联系,竟在刚才那一瞬间,被一股霸道无比、充斥着“绝对秩序”与“界定万物”意味的力量……强行切断了!

“呵……孱弱无力!”

符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若是由星宝亲自执掌的深渊之力在此,即便本将军将「天道」神技超频驱动,也绝无可能如此轻易撼动其与深渊本源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