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创世

话音未落,景元如遭雷击,只觉眼前天旋地转,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杏仙惊呼一声,慌忙扶住丈夫瘫软的身体,而她自己的泪水也夺眶而出。

符玄闻听此言,也是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指尖死死抠住地面。

良久,她颤抖着撑起身子,冲到星宝面前,眼眶通红,

“真的……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星宝见状,突然收住哭声,神色变得冷静。

她迅速瞥了眼昏迷的景元,朝他的方向努了努嘴,又飞快地挤了挤眼睛。

符玄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无声地吐出“死亡”二字,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在得到星宝的点头确认后,她紧绷的肩膀瞬间松懈。

想起星宝方才逼真的演技,符玄下意识抬手捂住胸口,作势要咳血。

可目光落在昏睡的景元身上,她讪讪放下手,压低声音急切问道,

“接下来怎么办?”

“我对镜流的记忆正在飞速消散,只能勉强在心里拼凑……”

星宝苦笑着摇头,

“这是存在本质的湮灭,我们只能不断用回忆重塑她的模样。”

“用虚构的‘镜流’填补空缺,至少能拖延遗忘的速度。”

符玄重重叹了口气,望向天边逐渐淡去的神性光晕。

她默默在心底描绘镜流清冷的眉眼,那些“共同战斗”的日夜,那些藏在训斥里的关怀,最后都化成了一声轻叹。

“镜流啊……”

声音渐渐被呼啸的风声吞没,远处神性消散后的虚空仍在微微震颤。

而正当众人沉浸在虚假的悲戚与真实的隐秘中时,时空的齿轮却悄然转向另一个维度。

……

“滴答——滴答——”

耳边不知从何处传来钟表指针转动的声响,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敲进人的心底。

镜流在这令人烦躁的滴答声中睁开了双眼。

旋即,陌生的天花板闯入眼帘。

白色的纹路纵横交错,与记忆中任何一处场景都不相符。

鼻尖萦绕的不再是花香,而是陌生的香水味与阳光晒过的织物气息。

她下意识撑床起身,腿上滑腻的触感却让她瞬间顿住。

往日的劲装已换成贴身的蕾丝家居内衣,黑色连裤袜裹住双腿,外搭的米白色薄纱睡裙随动作轻晃,裙摆掠过膝盖,露出黑丝边缘。

镜流:“?”

这里就是死境?

还会帮忙换衣服的吗?

可怎么看起来这么不正经?

想到这儿,她开始环顾四周,

——左手边衣柜半敞着,深灰色西装外套挂得整齐,下方抽屉露出藏蓝色领带角,叠放的白衬衫领口笔挺。

正前方书桌上摆着银色笔记本电脑,旁边堆着几本书,最上层是「玲可的异世界游记」。

床头复古台灯底座有薄层灰,说明偶尔擦拭。

房间以深灰和米白为主,亚麻窗帘半透光,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深灰床笠上切出整齐光影,整个空间整洁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这是……”镜流喃喃,手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她尝试着调动力量,内里却一片空虚,曾流转秩序与混沌的神环、冰火双剑的剑意荡然无存。

指尖抚过手臂,曾经紧实的肌肉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肌肤。

——她成了彻彻底底的凡人,连仙舟天人的体质都没留下。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和孩童笑闹声,混着楼下飘来的饭菜香。

镜流触碰床头柜上的镜子,玻璃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再无剑气凝成的霜花。

她盯着镜中陌生的自己,黑丝裹着的双腿微微发抖,第一次感受到凡人躯体的脆弱。

就在这时,卧室的木质门板发出“吱呀”声。

镜流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发黑瞳的青年正推门而入。

他身着深灰色西装,剪裁得体的衣料勾勒出笔挺的肩线,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皮鞋尖擦得能映出人影。

青年单手插兜,目光在镜流身上扫过,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醒了?”

“看来恢复得还不错。”

镜流瞬间绷紧身体,后背紧贴床头。

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剑柄,却只抓到薄纱睡裙的布料。

青年见状轻笑一声,随手带上房门,指节敲了敲床头柜上的台灯,

“别找了,这里是「理想国」,你那些宝贝在这儿用不上。”

“你是谁?”镜流开口,声音比想象中沙哑。

青年拉开书桌前的转椅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我叫周牧。”

“至于你……”

他挑眉打量镜流裹着黑丝的双腿,

“现在该叫你镜流,还是该叫你「伟大的创世神明」?”

镜流闻言,直接就是一怔。

虽然凡人的身躯和灵魂让她反应慢了半拍,但那熟悉的调侃语调却让她瞬间想起了心茧试炼中发生的种种。

“你……您是那位创世神明?离尘司命大人?”镜流瞳孔骤缩,后颈泛起细汗。

“反应挺快。”周牧打了个响指,床头柜上骤然浮现三菜一汤。

番茄牛腩的香气混着米饭热气,煎蛋边缘焦脆,紫菜汤里飘着嫩豆腐。

他推过青瓷碗,“先填肚子,凡人饿久了会晕。”

镜流盯着碗沿蒸腾的雾气,忽然听见金属轻响。

周牧指间正转着一朵漆黑莲花,花瓣上凝结着冰晶,正是她师尊的本命法宝。

“不用担心,你师父的残魂我顺手捞了。”

黑莲悬浮在两人之间,花蕊里透出微弱的金光。

“无天那老东西,倒是条硬脊梁。”

镜流喉间一哽,眼眶突然发烫。

她瞬间弯腰深深鞠躬,额头几乎触到膝盖,

“多谢您救祂……当时若有退路,我……”

“停。”周牧抬手打断,指节敲了敲她的额头,“先吃饭,凡人弯腰太快会脑缺氧。”

镜流这才惊觉胃部正“咕咕”作响,耳垂瞬间红透。

她捏起瓷勺的手有些发抖,小口咬下牛腩,软烂的肉质混着番茄酸甜在舌尖化开,竟比西行时吃的妖物更暖人心。

“您为何救我?”她忽然抬头,汤汁还沾在唇角。

周牧盯着她湿润的唇瓣,突然轻笑出声,

“你说呢?”

目光在她黑丝包裹的小腿上打转,指尖摩挲着下巴,一副痴汉的样子。

镜流却没有因他的目光而显露出半分厌恶,只是认真抬眸,

“您大可不必用这般试探。”

“以您的位格与力量,若想取我神魂或因果,举手投足间便可成。”

她指尖攥紧薄纱裙摆,黑丝裹着的膝盖轻轻交叠,

“即便镜流尚有些许姿色,也自知与您天差地别,绝不信您是为此救我。”

周牧咂了咂嘴,突然噗嗤笑出声,“你还真说错了。”

他目光落在镜流泛红的耳垂上,故意拖长尾调,

“我想法单纯得很。”

“——就是想让你做我的压寨夫人。”

镜流:“?”

她盯着周牧似笑非笑的表情,睫毛轻颤,

“大人若有正事,还请直说。”

“这般玩笑……恕我难以回应。”

周牧将后背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黑眸似笑非笑地在镜流精致的面容上游移,

“你真觉得这是玩笑?”

镜流放下瓷勺,腰背挺得笔直,裹着黑丝的双腿交叠又松开,最终恢复自然坐姿,

“以大人的姿容与位格,若想要伴侣,莫说镜流,便是九天玄女,或是同为大罗金仙的生灵,想必也不会拒绝。”

“大人又怎会对我这区区蒲柳之姿另眼相看?”

周牧闻言挑眉,突然倾身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镜流的脑袋。

这动作太过亲昵,惊得她猛地抬头,却撞进他带笑的眼底,

“这话说的,你要是蒲柳之姿,这世上哪还有美人?”

他收回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惑人的浅笑,

“那如果我说,这件事是真的。”

“我就是想让你做我的压寨夫人呢?”

镜流握着筷子的手骤然收紧,目光变得慌乱游移,

“镜流……镜流从未想过此事。”

“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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