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他叫道。
邵曦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曾奕辉舔了舔干涩的唇,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我在你家门口等了好久。”
邵曦皱眉:“我什么时候回家关你什么事?你到底要干什么?”
曾奕辉上前一步,想看清邵曦的脸,但他进一步,邵曦就退一步防备十足。
“你一个女生这么晚在外面干什么?你怎么这么不知自爱?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万一遇到坏人了,你怎么办?”曾奕辉心痛的训斥道。
邵曦听着这些,曾经她觉得一个男人能这么深情的为自己担心,是件很幸福的事,然而此刻却只觉得可笑,什么深情,不过是男人让你觉得自己不堪,将自己塑造成救赎者的话术罢了!
“关你什么事?你在这里干什么,让开,我要回家。”邵曦冷冷地说。
“你不要不识好人心!我担心你才在这里等你等到这么晚!这么冷的天,你还在外面逍遥,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吗?”曾奕辉说。
“第一,我没有求你来等我,我跟你也不熟吧?第二,我在外面办事,帮助同学,我家人都知道,他们都不担心。”邵曦看着他挡在人行道中间的样子,突然厉声喝道:“我要回家,请你让让。”
曾奕辉被她狠厉的声音惊了一下,突然心头烦躁冒火,她竟然吼自己?!
他上前两步,伸手去抓邵曦的手,说:“你到底能不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你才几岁?就跟社会上的男人鬼混!你还要不要脸……啊!”
邵曦在他伸手抓向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脑袋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到了,意识里只有被这男□□打脚踢的恐惧和恨意,她仅剩的理智让她想起自己手里的自动铅笔,并猛的朝面前的男人挥了过去……
自动铅笔的出芯头是不锈钢的,虽然并不锋利,但是以极快的速度迎上快速抓过来的手,瞬间在那手上划出一道粗糙的拉痕,痛彻心扉!
曾奕辉痛叫一声,看着邵曦想跑,顾不得其他,几步扑上去将她按在墙上,此时他内心的那团火已经彻底爆炸,先前那些话没有起到意料中的效果,但他已经不想再忍下去了!
他伸手忍痛想扯女孩的衣服,却不料鼓鼓囊囊的双肩书包挡在了两人之间,想要扯下书包,又必须让女孩的背离开墙壁,那又不好控制,无奈,他只好放弃了这一步,只探头去吻女孩的唇。
邵曦怎么可能让他吻到,但两只手想要反抗却已经被他抓住按在墙上,看着男人越来越近的脸,邵曦心一横,忍着恶心张口——猛的咬住了他的鼻子!
“啊——”曾奕辉这下是疼得尖叫起来,两手放开捧住鼻子哀哀直叫。
邵曦趁机头也不回的跑远,她拼命的狂奔,不敢回头,她的心脏在狂跳,仿佛被抛在背后的是死神——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
邵曦一口气跑回了家,保姆徐阿婆正从厨房出来,见她回来笑着问:“曦曦回来啦?要不要吃点夜宵?”
邵曦铁青着脸,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冲上了楼,进了房间将门反锁……
然后她冲入卫生间,哇的一口将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直到吐得胃里再也没有东西可吐,只能泛胃酸,才停起来。
邵曦将马桶里的秽物冲掉,洗脸,漱口……她挤了一大坨牙膏,反复用力刷着牙,直到牙膏沫都被血染成了红色……
彻底清洗了一遍又一遍,她终于耗尽了体力,跌跌撞撞爬上床,将自己缩成一团,柔软舒适的羽绒被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令她感到温暖。
邵曦病倒了,反复的高烧不退,吃不下东西,吃一点就吐……
病假两天后,邵冬归夫妇才知道,邵冬归刚考出驾照,为了公司需要买了一辆小昌河面包车,开着车上邵家别墅将女儿接回了小白楼养病。
邵曦昏昏沉沉的,一闭眼就是被男人暴打的梦魇,病情反复了一周才慢慢好些。
梅迎香刚从边境做完一单生意回来,赚得盆满钵满,骄傲无比,谁知一回家就见女儿病得要死要活,心疼坏了,立刻将贸易公司的事先放到一边,衣不解带地照顾闺女。
然而女儿病中噩梦连连,呓语中细碎的话语却令她有了不好的猜想,她不敢轻易去问女儿,私下跟丈夫说了自己的担心。
邵冬归一边劝妻子不要瞎想,一边暗暗请人关注邵春生家的动向……
如果有人要害曦曦,除了邵春生不做第二人之想!
邵曦这场大病让梅迎香彻底对邵家别墅有了阴影,她坚决不肯再让女儿回邵家别墅生活,催着红砖楼的工程队加班加点的赶工,甚至花了三倍的工钱要求工人通宵轮夜班,硬生生将工期提前了十天交了房。
因为是老板自己家闺女用的房子,质量自然是没得说。
家具是直接订做的,运过来全部装好,电器买好安装好,整个三楼是邵曦的私人区域,按她的要求给加了个铁艺钢门跟下面两层的办公区域隔开。
梅迎香是个舍得花钱享受的,女儿过来独居她不放心,便请了个四十出头的保姆照顾女儿起床生活。
邵曦一场病养好,直接就搬进了新房。
邵曦大病一场,整个人瘦了一圈,人也沉默了许多。
邵冬归带着女儿回邵家别墅取行李的时候,老两人看着孙女的模样很是心疼,但是父母要带孩子走,他们也不好阻止,只能嘱咐了些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走时,邵春生一家也装模作样出来送,邵晨看着邵曦大病初愈后欠缺血色的脸,恶意满满地轻声笑了起来。
他当然看到了曾奕辉鼻子上被咬的伤,邵曦紧张又恐惧下本能的自卫能力令她下了狠力,那一口直接咬破了一层皮,曾奕辉回去后也不敢声张,只说是走夜路摔跤磕破的,随便涂了点红药水,结果一度顶着个红鼻子上下学,被同学嘲笑作“红鼻头”……
曾奕辉听见一次,揍一次人,暴躁无比。邵晨再去找他时,他骂邵晨,是邵晨故意说邵曦每天晚上出去鬼混,他这个当哥哥的担心妹妹出事,可是两家关系不好,怕邵曦误会,所以拜托曾奕辉去等邵曦的……
邵晨甚至还暗示,邵曦作风浪荡,只要男人向邵曦示好,邵曦就会投怀送抱……
“她tm就是这么投怀送抱的?!”曾奕辉指着自己鼻子恶狠狠地质问。
邵晨淡淡说:“你是不是傻,她怎么可能会对你投怀送抱?你能给她什么?你成绩比她好吗?你家比她家有钱吗?人家高中还没毕业就开始赚钱了,你呢?呵!别在这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没点本事,你想接近她?你知道能接近她的都是些什么人吗?你猜她是怎么赚钱的?配音?哈哈,她敢说,你们还真敢信!张张嘴就能赚那么多钱……你觉得可能吗?”
曾奕辉被邵晨的话气得青筋都要爆起,邵曦!这女人简直就是个□□!不值得自己的爱!
看着邵曦大病一场,邵晨心里别提多爽快,甚至恨不得邵曦就此病死算了!
邵曦看到了邵晨的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悄悄握住了拳头,邵晨这一次确实是狠狠戳破了她最脆弱的点,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非常有效!
邵曦咬着牙,装作没看到邵晨的表情,跟着父母离开了邵家别墅,坐上父亲的小昌河,大包的行李放在这小货车里显得也不怎么占地方,倒是非常实用。
红砖楼其实距离邵家别墅并不算很远,就算慢慢散步,半小时也能走到。
小昌河开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新装修好的楼下。
红砖楼临街的正门原本是全密封的铁门,按邵曦的要求改成了两米七的铁艺不锈钢门多外面可以看到小楼前的院子,院子的地面,主路铺了沥青地面,路两旁由浅浅的导水沟隔出了两块空地,沿着墙种了青竹,泥土上撒了黑色的砂石,再铺上了一层白色的鹅卵石,蜿蜒的黑色沥青与白色的鹅卵石组成了一幅干净的抽象画。
走到楼前,红砖外墙依邵曦所想保留了原有的外墙颜色,只是原本被白蚁侵蚀的木料全部替换成钢筋再在外面包了一层原木复合板使其加固墙体更牢靠。
主楼进入后是一面照壁,照壁正面贴着“声闻配音”四个金色大字,金字下面是一排黑色的字:“海市广播电视台特约工作室”,这行字分量十足的托起了上面的金字。
照壁下面是一个柜台,这也是邵曦要求做的,这时候的公司还没有前台接待这一说,来了客人直接门卫传达室通知找人,门卫大爷待人接物的态度全看心情,可以说是相当不规范的。
邵曦在自己的工作室设立了一个前台,专门接待客户。
再往里走,就是办公区域了,一楼是会议室和行政管理、会计、运营等工作人员的办公室,员工休息区,卫生间、茶水间等等,二楼一共装了六间录音室,每间录音室又可以隔出四个单音供单人配音。
邵曦在录音器材上很舍得花钱,六十多万的专业收录设备和调音设备花下去,全部是最新的进口货。
三楼就是邵曦的个人生活区域了,完全居家式,除了邵曦自己的房间,还有两间客房,一个衣帽间和一间书房,两个卫生间,厨房与餐厅一体。
保姆刘阿姨住在厨房旁边的小客房,她被请来照顾邵曦的生活起居,第一次见到邵曦时,这位湘省西部农村出来的中年妇女有些惊讶,她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趾高气扬的大小姐。
但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合乎冷艳这个词,但却并不让人觉得有压力,看起来不太难相处,刘宝男悄悄松了一口气。
三楼的尽头有一个隐藏的楼梯间,从这个楼梯可以直通副楼,副楼从上到下分了六间单人宿舍,三楼的主人也可以从副楼下楼,不需要惊扰主楼办公区的人们。
“满意吗?”邵冬归有些得意地问女儿。
邵曦笑着点头:“满意!爸爸最棒了,我想要的都考虑到了!谢谢爸爸”
邵冬归哈哈大笑,没有什么比女儿的赞美更能令他满足的了!
“好了,你病刚好,别太累了,行李让刘阿姨帮忙收拾,去卧室休息吧,床具都是新的,我在屋里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梅迎春笑着催女儿进房间看看。
邵曦看了父母一眼,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但反正也不会是坏事,便推门进屋,左右看了看,没什么值得惊喜的地方,不禁有些奇怪,又不好意思问,只能茫然地站在房间里。
老实说这间房间是真的很用心了,墙壁贴的是时兴的花纹墙纸,地上铺了波斯风格的编织地毯,欧式的立柱雕花大床,统一的米色家具,驼色的布艺沙发,整体看上去非常温馨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