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下几十米外的一片稀疏树林里影影绰绰站起来几十个战士,浑身泥色都分不清是人是鬼,一个个歪头朝正在消失于公路东方的鬼子自行车队看。唯一一个干净点的是个穿雨衣的军人,背着步枪蹚过泥泞走上公路,举起望远镜朝东看了会,又改朝西看了会,对那些战士道:都别愣着了,继续开工吧!马良,带人向西五里警戒。石成,领几个人去把摆路边的鬼子尸体再扒一遍,处理一下,死也不能让他们死归队,烂在泥里养树吧。
胡义,我说这算不算漏了?
望远镜终被放下:当然不算,李响和田三七他们不是还在最前头么。
老秦,挖坑我是真不如你,我还是继续放哨了。
你让石成去处理鬼子尸体?
总不能我这个连长亲自埋鬼子玩吧?
有空咱俩得好好谈谈了。
关于什么?
革命军人的觉悟!
出前苏干事刚给我上过这一课。
于此同时,梅17的路标旁,一个高大的军人正在疲惫喘息,湿透的军装斑斑泥迹,竖在背后的刺刀缓缓滑落着雨滴,刚毅黝黑的面孔向东注视。他身后,大片的战士狼狈歪倒在路旁泥泞,似乎都已经站不起来了,任细雨如雾落。
除了他,还有一个战士是站在路上的,正在查看路标附近刚刚被填修过的坑。
连长,这应该是九连才挖过的,鬼子的车应该没过去多久。
高一刀很想坐下来休息,哪怕是坐在泥泞里,但他的习惯是最后一个坐下,可这个名叫小甲的新兵到现在还能站着忙活,他居然还有力气。
小子,你有绰号么?
新兵不懂,静看连长忘了作答。
以后,你叫快腿儿。
小甲尚在因连长送他这个绰号迷茫,西面的公路上踉跄跑来了哨兵的身影,同时向这里开始喊着:连长,敌人来了,西头一路排得老长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