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燕青是男儿身,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得此良师她必会欢喜。可是她根本就是一个假皇帝,面对田太傅的苦心只能苦笑。
田太傅说到做到,当天就开始给她上课。听着他像讲天书一样的说课,闻着书中的墨香,她觉得自己在做梦。上午在太宸殿发生的那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她还能没事人一样的坐在这里上课,谁能想到她不久之前险些经历宫变。
至于魏家,自然逃不过抄家灭门。
“陛下,陛下!”田太傅用书敲着她的桌子。
她回过神来,“太傅,朕…朕刚才没听懂,太傅你能再讲一遍吗?”
田太傅欲言又止,似乎很意外她的愚笨。
她也没办法,实在是没有听懂。田太傅的课极为枯燥乏味,一板一眼听得她一个头两个大。这些晦涩的文章她读都读不通顺,课后还要背诵至少二十页。
“太傅,朕以前荒废学业,实在是不应该。不是朕不想学,是魏氏不让朕学…你看朕学得如此吃力,能不能少背一些?”
“陛下,正是因为您此前荒废太久,眼下更应该奋起直追。业精于勤而荒于嬉,想当年先祖皇帝亲自在自己处理政事的宫殿写下勤政二字,就是为了鞭策后人时刻谨记。”
燕青小脸一垮,无比泄气。
田老头十分顽固,从他的讲课方式就知道,这是一个不怎么容易变通的人。她就不明白了,萧应为什么让她跟对方学习。
先前不揭穿她的身世,如今还让她学习治国之道。难道姓萧的良心发现,决定继续让她坐在龙椅上当一个吉祥物?
她垂头丧气地去到勤政殿,特意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匾额。
字不错,想必慕容家的那个先祖确实是一个能人。只可惜慕容家的祖坟就冒了一回青烟,以后的子孙没有一个成器的。能坚持传到第九代也是一个奇迹,虽然每一代皇帝的寿命都不长。
“亚父,朕不想学什么治国之策。”她可怜巴巴地趴在桌子上,像蔫了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你是不知道田太傅讲的课,朕像听道士念经一样,险些都睡着着了。”
萧应从奏折中抬头,看到的就是她毫无形象的样子,像一个耍赖的孩子。
“真不想学?”
“不想。”她嘟着嘴,“让朕学那些,朕还不如学绣花。亚父,你是不知道田太傅有多严格,他居然还让朕每天背诵二十页。别说是二十页,两页朕都背不下来。你帮朕和他说一说,能不能少背一点。要么你干脆告诉他,朕不想读书!”
“想学绣花?”
燕青坐直身体,她刚才说了一大堆,合着姓萧的就听到她想学绣花。他这个重点抓得还真是…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也不是想学绣花,就是比起读书来,朕更愿意学绣花。读书和绣花朕都不喜欢,你能不能帮朕好好和田太傅说一说,朕是真的不想读书。”
“不想读,就不读。”萧应倒是爽快。
燕青一喜,“真的吗?那朕明天就可以不上课吗?”
“不可以。”
“亚父,你刚才不是说朕不想读就不读吗?”
“你若自己不想读,便是十个人围着你上课,你可以不读。”
燕青哑口无言,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所以她还得去上课,这个她不能做主。但是愿不愿意认真学,这个她可以自己做主。他说的话就是放屁,右耳朵进左耳朵出的事,她用得着他特意教。
死萧应臭萧应,黑心烂肝的玩意儿,谁知道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她恨恨地翻着桌上的一堆奏折,恨不得全撕了。
萧应重新埋首在工作中,专心批阅奏折。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和世家公子的矜贵在他身上尽现,端地是一个极为出色的男人。
装什么大尾巴狼!
燕青磨了磨牙,忍着气翻开一份奏折,准备自己的盖章大业。
“咦?这是几时的事?黄门郎李都酒后调戏良家妇女,还被行了宫刑?”
“前天的事。”萧应没抬头。
“哦。”燕青盖了大印,心想以后被阉割的男人会越来越多,穆朝肯定是古往今来太监最多的一个王朝。
“亚父,朕有一事不明,不知你可否为朕解惑?”
“陛下有何事不明?”
“朕知道宫刑是去势,去的是咱们男人的子孙根。朕一直疑惑,何为子孙根?”
萧应闻言,手中的笔一顿,奏折上立马出现一团晕黑。他皱了皱眉,若无其事地取出另一份奏折。
那边扰乱他心神的人还在不知死活地嘀咕,“朕瞧来瞧去,也不知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去除。亚父,你可否告诉朕那势究竟是何物?
这下,奏折上出现的不是一团墨渍,而是一道长长的墨迹。
一秒記住三五文学→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