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紧跟着钻进来，抹掉脸上雨水，靠着岩壁喘气，一手还死死抓着惊惶黄马的缰绳。

洞里一股湿石头味、土腥味和霉味。光线很暗，洞口有点天光反照，里面几乎漆黑。马蹄踏在湿石上，“嗒嗒”响。

驰风被林奇箍在身前，心跳又快又乱，撞着林奇肋骨。他喘着气，脑袋却固执地抬着，睁大眼看向洞内黑暗，像要找出什么。

短暂的死寂只有风雨嘶嚎。

“爷……爷爷，”驰风声音又细又抖，像刚惊醒，“…怪物…钻地下面去了…好多腿……黑乎乎……”

“然后呢？”林奇声音绷得像满弓，抵着驰风头顶问，手心冰凉湿滑。驰风的话把他拉回那个噩梦夜，钻出地底、甲壳黝黑、无数节肢的庞大虫兽！

“火，有火……”驰风声音卡住，喉咙像被堵住。他猛吸口气，发出拉风箱声，眼睛在昏暗中茫然四顾，又被洞壁某处吸引，伸手在黑暗里摸索，“墙上……有亮……亮的地方……像鱼尾巴……又像、像人跳起来了……手……拉着手转圈……”

话很乱，碎片似的。林奇和薰对视一眼，惊疑中带着希望。洞壁深处？亮？画？

“别急！”薰赶紧安抚，声音也低沉，“驰风，慢慢想，仔细看，哪里亮？”她一边安抚躁动的马，一边从藤篓里掏出个厚树叶包。打开两层湿叶，露出一片散发幽幽冷蓝光的菌类，夜光菇。

她小心地把那片微弱的蓝光往前面岩壁靠过去。

朦胧的蓝光在岩壁上晕开。

光照到的地方，不再是单调粗糙的暗色石头。

光晕染上一片斑驳的、像浸透岁月的暗红色，干涸的矿物颜料。接着，光勾勒出一条流畅奇特的线条，饱满圆润地向上弯成一道弧。弧的一端陡然尖锐刺出，又勾回一个有力的尖角。紧接着，一道与之相背却诡异重合的线条在下方显现，同样饱满流畅地向下弯曲，末端收成如牙的尖点。蓝光流过这里时，竟泛起一层几乎看不见的微弱白晕，像石壁深处有薄冰在闪。

冷光下，这两个首尾相接、上下尖锐对指的怪异符号完全显露。它们缠绕交错，像共生，又像充满暴力暗示的图腾。透着冷硬、精准和非自然的怪异平衡感，像某个冰冷意志烙下的徽记。

这符号……太怪了！

林奇心猛地一沉，一股极糟的预感窜上脊梁。他从没见过这种原始壁画。

不像动物，不像人，就是纯粹的线条和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