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以前,每次离家,姥姥都会站在村口,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

"阿雪,"米迦勒轻声唤她,"该送姥姥最后一程了。"

她点点头,擦干眼泪。她知道,姥姥一定不希望看到她一直沉浸在悲伤中。

送葬的队伍缓缓向山上走去,雨丝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解从雪捧着姥姥的骨灰盒,一步一步,走得异常坚定。

下葬时,她将一捧黄土轻轻撒在骨灰盒上。这是她最后一次为姥姥做点什么了。

"姥姥,您放心,我会好好的。"她在心里默默说道,"那害我们分离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葬礼结束后,她回到姥姥的院子。

雨停了,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槐树下,那把藤椅还在那里。解从雪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已经发黄的藤条。恍惚间,她仿佛看到姥姥坐在那里,朝她微笑。

屋内的一切都还维持着姥姥生前的模样,墙上挂着的日历还停留在她离开的那一天,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姥姥身上独有的淡淡皂角香。

解从雪缓缓走到姥姥的床边,轻轻坐下,手指摩挲着床单上的褶皱,那是姥姥曾经躺过的地方。

她的视线落在姥姥常坐的那张藤椅上,仿佛还能看见姥姥戴着老花镜,眯着眼为她缝补衣服的场景。

曾经,她觉得这样的画面太过平常,可如今,却成了再也无法触及的奢望,一股酸涩瞬间涌上鼻尖,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她木然起身,在屋内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回忆的刀刃上。

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台老旧的收音机,那是姥姥平日里最爱听的。小时候,她总是依偎在姥姥身旁,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戏曲咿咿呀呀,那时的她觉得那些曲调冗长又乏味,如今,收音机安静地待在那里,再也不会发出声响,就像姥姥的离去,让她的世界也跟着寂静了下来。

解从雪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姥姥的面容,她的笑容、她的叮嘱、她温柔的眼神,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

"阿雪,你已经有72小时未正常进食,48小时未合眼,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米迦勒看不下去了。

解从雪把脸埋进膝盖:"不用管。"

"我想,你姥姥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米迦勒的声音温和,"她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解从雪呆愣愣的,没有回应。

米迦勒只是从房子角落的某个盒子之中,翻出了被姥姥保存的很好的画具:“你会画画对吗?”

"你怎么知道?"解从雪抬起头。

米迦勒将画具送到她面前:“这是我翻出来的,很显然这些画具有被使用过的痕迹,并且一直被保存的很好。”

这里面还有几幅画作,那些画的工笔精细,色彩明亮,尤其是一幅春季的写实,更是生机勃勃,活泼明亮,下面的署名是——解从雪。

"我想,你姥姥一定希望你永远保持对生活的热爱,就像你画里的春天一样充满生机。"

解从雪的眼泪夺眶而出。

是啊,她曾经那么喜欢画画,画里的世界总是阳光明媚,花开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