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殊选的两套衣服都是纯棉衣料,也就是平民小户最常穿用的款式,窄袖短衫,交领盘扣,两套一模一样的款式,只颜色上有些区分。
一套靓蓝,一套浅灰,颜色既不鲜艳,款式也不时兴,等宋玉殊付完帐将衣服拿进马车后,果不其然引得赵贵儿一阵吐槽。
“这是啥呀,颜色好难看啊!我今年才十几岁,你怎么给我买这种老旧衣服……还有这款式,都烂大街了好吗,一点儿都不时兴……”
赵贵儿上手扒拉着包袱里的衣物,嘴巴一直嘟嘟囔囔,絮絮叨叨,眉眼和手指相互配合,都在尽情表达着自己的嫌弃;
“……还有这料子太粗糙了,我以前穿的衣服不是绸的,就是上好棉的,像这种粗糙面料我……”
宋玉殊忍无可忍,对他怒目而视;
“爱穿不穿,不穿光着,把我衣服还我!”
赵贵儿这会儿也看出宋玉殊不会把他随便扔在什么危险地界,脾气又逐渐恢复过来,张牙舞爪;
“什么呀,你以为我稀罕你衣服啊,还不是你给我买的这些衣服太难看了,瞅瞅这都是啥啊,那你自己穿都知道买宽袖长衫,怎么就不知道也给我整两套,瞧瞧这些衣服,这可都是街上干苦力的人才这样穿!”
宋玉殊被气的眉心直跳,忍不住开口怼他;
“——那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啊?我可不是你娘,没义务娇生惯养着你,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被我随便扔在一个地方,那就给我老实点,管好你的嘴巴,放勤你的双手,我这里养不起闲人……”
赵贵儿抬眼瞪他,有些生气;
“合着你这意思,是将我当成奴才了呗!怎么着?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当牛做马,伺候你的饮食起居!”
赵贵儿声音气恼,显然很是不忿。
宋玉殊神情一愣,然后咧嘴直乐,盯着他的目光里恶意满满;
“好主意,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呢,你如今身无分文,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我买的,这我总不能白养你吧,要不就让你卖身还债,给我做个十年八年的奴隶牛马,以此还债好了……”
赵贵儿被气的大声尖叫;
“宋玉殊你休想!我告诉你,你休想!我赵贵儿绝不会当人奴隶,你想都别想!”
宋玉殊冷漠无情;“不愿意那就走呗,我瞧你双脚齐全,应该饿不死……”
赵贵儿;“……”
吵吵闹闹到最后赵贵儿也没走,而是在宋玉殊的威逼下,憋憋屈屈充当起了小厮角色。
这下子憋屈的就变成宋玉殊了。
宋玉殊让他跑腿买饭,他私扣银钱,只给宋玉殊带回来两个白面馒头。
宋玉殊让他打水,他喝一半洒一半,就带回来一点杂质底子。
宋玉殊饭馆点桌四菜一汤,准备好好犒劳下自己的舟车劳顿,赵贵儿风卷云残给她吃掉一大半,好吃的那是一口都没留……
在收留赵贵儿的第三天,宋玉殊是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憋憋屈屈好几天,终于在第四天的中午,一行人到达了青城门口。
宋玉殊从马车里撩开帘子往外看,眼瞧青城门口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不由眼神有些恍惚。
其实真说起来,这里也算是她的另一个故乡吧,在没有恢复记忆的前八年里,她一直是以本地土著的身份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如今八年光阴匆匆而过,已经16岁的她再次看到这熟悉地界,心里依然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那是故乡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