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石懂了它的意思,按住仍在怦怦跳个不停的心脏在走与不走中挣扎片刻,最终决定听一次它的话,掀开搭在腿上的外衫就这么跟上了。
云中迹到兰渚佳期这段路在萧白石看来从没有这么近过,曾经他夜里无眠看都看不见的地方,现在与豹子踌躇一路,抵达也眨眼的工夫而已。
因为入冬,花树没有之前那么茂盛,但各色花朵交织在一处,远望亦是白如浮云、粉似织锦,依旧美不胜收。当中竹屋露出一点檐角,萧白石视力上佳,还没走到就已经看见那儿新挂了一串风铃。
院中不见应长风的影子,萧白石停在檐下,仰起头看那串奇形怪状的东西。
竹子剖成小片,当中悬挂大小不一的金属碎珠,用线简单地穿起来,显得几分随性。没什么声音,但一抹翠绿中偶尔闪过亮光,看着尽管粗糙却也别有一番心意。
萧白石望着那东西,抬手隔空碰了碰。
他指尖弹出一小点金光,顷刻间便融进了竹片之中。微风过处,那些金属发出的清脆响动比之前稍大了些,听起来竟颇有几分韵律感 小法术就能做到的效果,起码让它变成了完整的风铃。
萧白石心满意足地听了会儿,豹子在他脚边发出呼噜声。
明白它的提醒,萧白石一侧头,应长风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竹屋外,正与他隔着一条翠色门廊相望。
他对萧白石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也不问为何前些时候近小半个月萧白石没出现,目光在萧白石脸上略微停顿,朝他示意手中的茶盘。
不远处,小巧玲珑的铁壶正坐在红泥炉子上,壶嘴喷出一股细细的白烟。
就是这一点水汽,让整个兰渚佳期都脱离了不切实际的缥缈,坠入红尘俗世,成了一处人间盛满向往的桃源了。
萧白石随他过去后自觉坐了,看那两个小茶杯一眼,道:“要泡茶吗?”
“上回他们送来的。”应长风没说是谁,把烧开的水倒入紫砂壶,立时升起馥郁的茶香。他好似独处时无聊做过无数次,洗茶、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不多时便将萧白石面前的杯子斟满了。
应长风下颌轻轻一抬:“尝一尝?”
萧白石笑开了,此前的犹豫被这几个动作和他若无其事的问候春风化雨般消弭,但他又能觉出应长风同从前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