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去一别,不知几年才能见面,听在耳中,女儿的话像是在交代后事。
说完,白涟漓揽着袖子,端着老夫人该有的深沉模样,收起她不该有的不舍:“谨之,我们这便回府吧?”
许执低头,阴沉沉一笑,一伸右手:“母亲先请。”
白涟漓看到他嘴角那抹狰狞笑意:“……”
你有点用力过猛了烙铁。白秀河果真被用力过猛的许执吓到,痛苦憎恶地看着许执侧脸。
怀里的夫人更是一个激动,猛地推开白秀河,扑上去,两条细瘦的胳膊抱住许执左手。
她凄苦卑微地抬头祈求许执:“将军,臣妇思念女儿过甚,求您……求您……”
白秀河大惊,连忙拉着妻子,丫鬟们也上前来阻止夫人对将军的冲撞。
“将军!”
白夫人被一群人拉远,眼看着女儿与那恶人并肩越走越远,虚弱的嗓音变得凄厉无比:“求将军让舒儿陪我几日吧!求将军了!”
许执脚步一顿。
白涟漓随着他站住,却没有回头,朴素的腰带锢着细腰,娇小的身形实在难以撑起那沉郁颜色的衣袍。
许执面上闪过些微哀叹,转身看向濒临崩溃的白夫人和惊恐万状的白秀河,眉眼森冷严肃,眸中层层冷气铺开。
白秀河噗通跪地,额头重重砸在地上,血红一片:“将军息怒,内子重病,头脑错乱,思女过甚才冲撞将军……”
“明日母亲打算去普济寺清修几日,既如此,老太公一家也跟去散散心罢。”
“……什么?”不止白秀河愣了,白夫人和丫鬟门都瞪大了眼,不顾冒犯地打量将军那冷漠的脸。
反应过来,几人齐齐跪地,却都哆嗦着唇,激动地说不出一个字。
最终还是白夫人顶着一副伤了的嘶哑嗓子,重重磕头:“谢将军——”
“别磕了,别明天顶着满头包给我丢人,真是小家子气。”许执嗤笑,落下一句嘲弄后,带着白涟漓走了。回府的马车上,白涟漓笑觑了许执一眼。
“你倒是不忍心。”
许执嗐了一声,翻出本暗格里的书随便看起来:“可怜父母心。”
他又想了想,提醒道:“白夫人身体可说不上好,形容枯槁,要不我去宫里请个太医出来?”
白涟漓眉眼一冷要说什么,嘴唇嗫喏了下,还没说出口,白夫人凄厉惨烈的模样浮现眼前,话头忽而一改,望着车窗外,淡淡道:“随你吧。”
许执点头应下,没再说话。
又是半个时辰,马车慢悠悠在将军府前停下。
许执仍旧是在她后面下车。
两人刚站稳,就有奴仆小跑着过来,直接越过白涟漓,对许执叫喊:“将军,不好啦,王夫人刚跌了一跤,见红了!”
许执:“……”你非要在大门口喊吗?
果不其然,路人投来熟悉的鄙夷目光。
白涟漓抿唇偷笑,站在一旁看好戏。
许执不满她置身事外,冷哼一声,一脚把奴仆踹了个仰翻:“看不见老夫人在吗?!”
奴仆顾不得疼,一骨碌爬起来,对着白涟漓磕头认罪。
白涟漓摆了摆手:“有什么话进门再说,平白让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