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努力地活着,从来不丢人。”
“你说这些我明白,只是……我这是怎么了……”
白涟漓这才发现千秋脸上陌生又熟悉的神色,为了暗示斐千秋而侃侃而谈的大道理戛然而止。
……
正午,传了假情报的白涟漓正站在书房内,陪着陆遂研墨作画。
李木木很快便风风火火地来了,一路上想了许多话术,想套路这个不成大器、腹无墨水的男人。她刚进门,杯盏迎头而来。
李木木缩着肩膀狼狈躲过,瞪眼咋舌:“世子这是做什么?大清早脾气就这样大?”
陆遂身上仍旧是样式略微不同但千篇一律的红衣,挂着丁零当啷的金佩饰,容貌秾丽,马尾高束,金冠上薄如蝉翼的翅微颤。
他拿着笔在纸上缓慢滑动着,神情平淡冷清。
这样端着的陆遂竟真的多了些迷人。
掷出杯盏的左手停在半空,站在他左边的侍女连忙拿出手帕,为他擦了擦手。
“本来心情是挺好,但一看见你这张黄脸,就不好了。”
李木木心理无比强大,她微笑着要请安,被陆遂打断。
“你要是敢对我行这种礼,我把你腿砍了。”陆遂又沾了点墨水,眼睛都没抬,轻飘飘说道。
一个趁人之危的贱民,还真把自己当世子妃了不成?
李木木嘴角僵了僵,反应过来后连忙跪下,低头道:“见过世子殿下。”
陆遂没让她起来:“一大早上来打扰我的心情,你最好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白涟漓默默抬头,感受着脸颊上滚烫的正午阳光。
一大早……
李木木终于找到机会,说话绕来绕去想下套。
她恳切体贴的话语在陆遂就是啰里吧嗦,陆遂根本不吃那一套。
“你在放什么屁?找死啊?”
心思活络、侃侃而谈的李木木一哽:“……”
他听不懂她的话,但知道这女人今天的来意:“我听你意思,是想在我手里抢人,谁给你的胆子?”
李木木心里一突:“瞧您说的,我怎么是在您手里抢人呢……”
“不是就滚蛋。”
轻轻落下最后一笔,陆遂反复观摩,满意一笑,捏起纸张两个角,把画拎起来吹了吹墨汁。
心不在焉的。
完全不把自己的正经世子妃放在眼里。
李木木应该庆幸自己赶上的是小世子的作画时间,不然早就被一脚踹了八米远。
“好看吗?”
无视了跪在下面的女人,陆遂侧脸冲向白涟漓,问道。白涟漓笑着回答:“世子落笔有紧有舒,停顿得当,应当是好看极了。”
陆遂抬了抬下巴,嘴角上扬。
自己喜欢这人就是因为她夸人有理有据,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让人心里舒服。
另一边的侍女看着蚕茧纸上的八脚鸡,表情麻木。
李木木也看见了他画的东西,不禁无语了片刻。
能不能收回刚刚觉得陆遂还有点迷人的话。
“世子……”
李木木刚要说什么,陆遂冷眼看过来,挑眉,没行地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把笔往墨砚中一扔:“你怎么还没滚?”
“我……是。”碰了一鼻子灰,她有些待不下去了,站起来要离开。没想到,陆遂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侍女:“你去给她演示一下,什么叫‘滚’。”
侍女木着脸,走到李木木旁边,蹲下后双手抱膝,团成一个球,慢慢滚出了书房。
她身体僵了一会儿,在陆遂懒懒的目光里,也学作侍女,滚了出去。
既然能在王府呆几年,还在未来得到陆遂的青睐,就说明这个人是有隐忍力的,能在家道中落后白手起家,也一定不会太简单。
陆遂放肆的大笑声从书房传出来,李木木抿唇,拍了拍身上的土,默不作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