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遂转身回去,亮红色衣摆旋了个圈,叮铃铃的清脆声响随之远去。
不解的同时,千秋猛地松了口气,把身边的白涟漓扶了起来:“你好厉害,为什么都不怕世子?”
“我怕啊,怕得要死。”白涟漓扭过脸,整理了一下头发。
千秋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有些不信。
走了一半,陆遂顿觉不对,停在原地。
就算碰瓷不成,他干嘛要灰溜溜地跑回院子?这可是他家,她们哪个不是自己的人?
没有自己的允许谁让她们在王府乱跑?
越想越气,陆遂带着一串金坠声又大步走了回去,冷哼道:“狗东西!”千秋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看过去,不知道世子的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还没走两步的白涟漓站住,疑惑地面向陆遂,虽然不知道又怎么了,但跪下总没错,抬手就要行礼请罪。
手抬了一半突然被陆遂抓住了。
千秋捂住嘴巴,捂住嘴里的尖叫,担心地看着被抓住的她。
白涟漓胳膊也僵住了。
又要重开了?
陆遂缓缓眨了眨眼,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住。
他想说些什么来着?
烦死了!
要不是答应了爹不伤她,哪轮得到她站到自己头上来!
所谓站到了陆遂头上去的白涟漓满脸迷茫,白飘带轻轻击打着脸颊。
陆遂不想掉了脸面,将她甩了个趔趄,抬脚冲着她小腿踢了一脚,面上阴翳:“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奴隶有权利在府里到处乱跑吗?”
他踢得不太重,白涟漓顺势跪下:“殿下恕罪。”
陆遂看着她的发髻,眼中闪过浓浓的不悦。
他从来就没有这么憋屈过。等半个月后,绝对要把这个女人大卸八块。
陆遂还是觉得不解气,又踹了她一脚:“起来,跟我走。”
往前自顾自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陆遂回头看向刚站起来要跟过来的女人,皱眉,数落道:“你能不能动作快一点,等你走两步等到猴年马月啊?这双腿不中用我就帮你砍了吧!”
大中午的,这家伙吃了炸药了吗?“殿下恕罪。”白涟漓仔细分辨陆遂的方向,走了过去。
“啧,你,扶着她。”
被点到的千秋连忙应声,上前搀住了白涟漓。
看着眼前这一幕,陆遂又突然出脚把千秋蹬开:“滚!”
自己干嘛还给她找个伺候她的?
白涟漓:“……”神经病。
千秋捂着肚子跪坐在地面。
“自己跟着我,要是离我远了我打断你的腿。”陆遂看到她脸上为难的表情,心满意足地挑了挑唇角,走了。
……
站在大街上,陆遂周围十步内都没人靠近,他双手环胸,表情难看地瞅着面前的人。她因为不得不集中精神紧跟步伐,一直撞到人,头发都乱了,气喘吁吁,可以说是一点山居人的模样都没有。
据陆遂的观察,这女人确实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性子。
他本来是真的打算打断她的腿的,反正没了腿也不影响弹琴,但是她太会看眼色了,也会哄人开心。
人人都说他陆遂是个疯子,随时可能会发疯杀人。
但实际上,他只是有那么一点脾气不好而已,还是很讲道理的……吧?
如果他们不惹到他,他怎么会生气呢。
当然。这个“惹”的评判标准,还得是自己决定的了。
思来想去,陆遂慢悠悠转过身去,走进长街巷,这是人们爱常来的逍遥巷。白涟漓专心致志把心思都放在他的脚步声和气息上面,紧紧跟着,可这种不正经的地方,单身女子是会招来祸患的。
她的世界黑茫茫一片,周身陌生的气息交杂在一起,指尖总被些什么人触碰到。
心中惶恐下,她不知觉间离那个唯一一道熟悉的冷冽气息更近了。
哪怕这个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也好在她熟悉。
陆遂感觉到后背温温热热的,心头烦躁,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你凑这么近找死啊?”
她蒙着眼的白丝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掉了,露出那双灰蒙蒙没有神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