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徐光哲看着这位长官突然站起来，被吓了一跳，也跟着站起来，扶住051的手，笑道，“长官，怎……怎么了？”

051扫了一眼他扶住自己的手，什么也没说，表情却生冷了很多，然后又坐下，盯着那两个有一话没一话的人，说：“没事。”

李月眉坐在一边，抱着睡着的孩子，冷笑着看那徐光哲献殷勤，心想着自己孩子好不容易睡着，忍住了心里的嘲讽。涟漓不是没有看到051的动作，但她还是选择沉默。

791抹去她手上的干血块，然后迅速地收回手，说：“丁给我看了…小说。”

涟漓用指甲刮了刮手背上剩余的点点血迹，笑道：“好看么？”

他垂着头看自己双手，喉结微动，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发干：“那些人类，很幸福。”

“他们谈恋爱。”

“很幸福。”

“可我们……只有战斗。”

她沉默。

“你知道吗？——和平的幸福……”791用手指拨了拨眼前的黑发，些许漏出那双狭长冰冷的眼睛，他缠绕着一小缕头发，重复抿了几次唇，犹豫道：“我，很羡慕。”

他的语气总是很平淡，低着头，黑发遮住上半张脸，没有神色。却让人深切地感受到那股浓浓的孤独和哀伤。

他真的很想……很想像小说里的人一样，有温馨的家庭，有大群的朋友，有青涩的暗恋，有无畏的追求，就连分手后的落魄，他都羡慕。

或许不只他，无论是哪个幼苗看到了，都会羡慕的吧。

他是079的克隆残缺品，但他继承了079的所有记忆，比如他的轮回、他的感情、他的思想。

他知道很多，比如军部的冷酷心机，比如人类的残忍愚钝，比如幼苗们一生的不公……

“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涟漓淡淡的笑着，一手支着下巴，侧脸细细看着他线条俊朗的侧脸。他喉结又一动，眨了眨眼，睫羽纠结发丝颤动。

摇了摇头，791从口袋里摸出口罩，戴上。

“好的吧。”涟漓不强逼他，说话间，忽然发现自己被一片阴影盖住。

抬头看去，是051，他垂眸对自己笑着，浅色发丝在阳光里温柔，他说：“我想去外面寻找些食物，你们要不要去？”

“嗤——”791轻笑一下，嘲讽不屑。

涟漓也皱眉，站起来对他说：“你身子已经落下病根，根本拿不了武器，你出去是要送死吗？”

051失神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裁决员制服，然后抬眼，说：“没关系，反正我们的存在价值，不就如此吗？”

“能救一个算一个，你也是这样教我的，不是吗？”

“就算那群大人不值得救，但那个婴儿和那个孩子，总是无辜的吧？”

“……那你去吧。”涟漓这话让051狠狠一愣，脸上的笑容差点直接破碎。

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冷淡的话。

若是曾经，她永远不会让自己直接置于危险中的，就连当初079发疯，踏平整个虚拟战场要杀自己时，她都没有这样做。

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做错了什么？

很委屈、很难过、很无助。

他都不知道原因。鼻子突然一酸，051深吸了口气，仍抑制不住眼眶的湿润。

这个大孩子眼眶突然就变红，看着她却倔强地不服软，仰起头抹了抹眼角，051说：“好。”

“你在找死。”791抬眸凉凉地看着他，把他毫无意义的情绪伪装看在眼里，轻轻的说了四字。

051含着泪瞪了他一眼：“那也比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