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襄城的青石板路上,月光像揉碎的银箔洒在屋瓦上。
两千乾军士卒按着腰刀巡城,甲胄撞击声轻得像春蚕吐丝。
这是林震仙亲下的军令,马蹄不得践踏街砖,刀柄不得磕碰百姓门框。
违者立斩。
其实说白了林震仙就是把定襄城当成大乾自己的国土了,如果是塞外或者其他民族,他丝毫不介意给士兵放几天假,在城里想干什么干什么。
城南校场之外,三万大军扎着朱雀纹帐篷,炊烟混着夜来香飘进城头,竟让这座刚易主的城池透出几分诡异的安宁。
府衙正堂的烛火跳动着,将林震仙的影子投在屏风上,像柄悬而未决的剑。
郝爱民跪在冰凉的砖地上,官服前襟已被冷汗浸透,视线死死盯着对方手中翻动的账册。
那本泛黄的簿子每响一声,他后颈的肥肉就跟着抖上一抖。
“定襄县一年赋税十二万四千两,你贪了四万三千七百两。”林震仙指尖敲在账册某页,烛火映得他眼角的刀疤泛着淡红。
“六个粮仓,三个囤着发霉的糙米,两个堆满绸缎香料,倒是最隐蔽的西仓,藏着两千坛烧刀子,呵呵呵,郝大人这是把县衙当酒肆开了?”
郝爱民猛地扇自己耳光,响声在空荡的堂内格外清脆:“王爷赎罪!下官猪油蒙了心,自恃山高皇帝远...您瞧这印信,这是下官私刻的雁门转运使关防,还有地窖里的二十箱黄金,都是给...给您准备的。”
他膝行半步,从袖中抖出串翡翠手串,珠子在烛光下泛着贼光,“这是前燕太傅府的旧藏,当年...”
“够了。”林震仙将账册甩在桌上,玉扳指磕在木案上发出清响,“你贪墨的银子都够养活本王这些精兵仨月的,难怪臻儿总说越是小官就越能贪,可见你这些年非但没有为定襄百姓做好事儿,反而使劲的剥削,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