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个年月的治安,基本好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程度,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祝明月安抚好秦暮云后,给她挑了碗面条,加了大大一勺哨子,让她先吃着,一会儿她哥来了,再煮就是。

秦暮云还没开始吃呢,李家大伯娘钱秀华便一路跑着冲进小二房的院子,惊慌失措地喊着:“周医生,周医生呢,赶紧让周医生去看看思远吧,他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祝明月情急之下,“唰”地站了起来。

好在跟她一样的人不少,谁也没有察觉到她是切错了马甲。

周隐连忙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问:“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钱秀华紧紧抿着嘴,眼眶通红,但强忍着没哭。

只是语调难免哽咽,她边领着周隐往回走,一边解释。

“我下工刚回家,就听着秦家那老畜生在逼思远改口供,让他给自己亲娘泼脏水,说我小姑不敬公婆,虐待子女,还说是我小姑先动的手,秦朗那小畜生是自卫才还手的。”

“思远根本不知道我小姑是被他堂哥害死的,听完连话都不会说了。”“那两个老畜生,又是哀求,又是威逼,还搞下跪磕头那一套,思远就问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堂哥杀了他的亲娘?两个老畜生不说话,思远就知道答案了。”

“他们秦家,真的是不当人,明明做了对不起我小姑、对不起思远兄妹的事儿,居然一点儿不愧疚,还想着赶尽杀绝,霸占人家的工作和补偿金,嗐,我这暴脾气,要不是有儿有女丢不开手,我……我真想跟他们拼了。”

“您说说,我一个外人听着都气炸了,思远当时是什么心情?他说,想让他改口,下辈子。”

“老畜生气急败坏,两口子打思远一个,等我冲上去拉架的时候,思远已经倒地上了,后脑勺流了一滩血,那俩老畜生倒是跑得快,不然思远他大舅能打死他俩。”

“……”

周隐回到严家院子的时候,基本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

他也是才知道,秦思远母亲的案子已经破了,凶手也已缉拿归案。

这原本是件好事,但没人高兴得起来。

严家院子的院坝依旧如往日般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是地上多了一滩触目惊心的暗红。

在那摊暗红色血液的旁边,有一张画框散落的水彩画。

画面上描绘的是盛夏风景。

草木繁茂,枝叶墨绿。

透明的溪水,生机勃勃地穿过垂下的树叶与枝条,圆滑了溪石,润泽了时光。

在画的右下角,用黑色的水彩写着五个字:赠明月,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