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维在认知的悬崖边缘狂奔,试图构建一个能解释这不可解释之事的框架。
“她挥动的……不是物质构成的刀!那是……那是更高维度某种‘规则’或‘力’在我们这个三维空间的具象化投影!那把刀,或者说她本身,在那个瞬间,成为了高维规则入侵低维现实的‘接口’!”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一种顿悟般的癫狂,“她不是在用力量‘对抗’物理法则,她是在……‘覆盖’它们!用一种我们无法理解、无法观测、甚至无法想象的高维逻辑,直接覆盖了我们宇宙的底层代码!就像程序员直接修改了程序运行的源代码,而不是在程序内部遵循规则去运行!中子辐射的路径?在她挥刀的那个瞬间,在更高维度的‘规则’里,它‘原本’就该是那样反射回去的!我们的物理定律,只是那个更高维度规则在我们这个低维切片上的、不完整的、甚至可能是扭曲的投影!”
这个想法一旦成型,就如同野火般在他脑海中燎原。
所有的不可能,所有的荒谬,似乎都找到了一个逻辑上的支点——虽然这个支点本身建立在人类认知的荒漠之上。
他猛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证件——那是他为之奋斗半生、引以为傲的身份象征:欧洲核子研究中心(CERN)高级研究员,理论物理学博士。
那上面镌刻着他曾经奉若圭臬的名字:麦克斯韦、玻尔、薛定谔、杨振宁……这些名字所代表的智慧结晶,在刚才那颠覆性的一幕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有些滑稽。
物理学能够做到毒岛冴子所展示的“奇迹”吗?
能够如此随心所欲地、近乎艺术般地“编辑”基本粒子的行为,将毁灭性的中子辐射像橡皮泥一样揉捏塑形,赋予其意志和精准的反击路径吗?能够无视光锥限制,实现超距的、即时的因果律改写吗?
不能。
绝对不能。
安德森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人类文明的科学,即使再发展一百年、五百年、甚至一千年,在可预见的理论框架内,能做到什么?
或许是更高效的能源利用,或许是更精密的粒子操控,或许是曲率驱动的亚光速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