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月寂剧烈喘息着，他最后瞥了眼瘫软的人类，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消失在丛林间。

秦昊宇这才发现自己的裤裆已经湿透，而那个真正的、被他视为猎物的少年，此刻正踉跄着走向远方的晨光。

“草……玛德那是什么东西……草…草……”

秦昊宇是几乎第一次见到真人死亡，亦或者说人死的场面，强烈的生理不适让他捂着肚子开始呕吐起来，血腥味和异生兽所属的恶臭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他持续呕吐了许久。

……

8月1日。

月寂久违地度过了一段轻松的时光。

这段期间他流浪，并用剩余的钱买些吃的喝的，顺便租了一间民宿。

他购买了许多书籍，虽然现在写不了字，但读书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期间，他没有看见任何一只异生兽，似乎是有预谋的，亦或者是它们给月寂留下最后的一段喘息时间。

他看了一些书，类似余华的《活着》。

加缪的《局外人》封面上，默尔索的侧脸陷在阴影里；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被太阳晒得发脆，扉页上还留着前主人的字迹“2019年秋，读于地坛”；

最底下压着本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枫叶，大概是哪个游客夹进去的。

“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月寂低声念着，喉结滚动时牵扯到喉咙的伤口，疼得他皱了皱眉。他把书举到眼前，阳光透过纸页，把字照得半透明。

福贵失去所有亲人时的平静，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他紧绷的神经——他想起穆荼荼红着眼问“为什么躲着我”，想起保安大爷递伞时的沉默，想起那些被他斩碎的、伪装成人类的异生兽。

活着到底是什么？是像福贵那样熬到最后，还是像自己这样，用疼痛倒计时？

但最后，月寂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从第一次变身为奈克斯特的想要保护大家，获得认可，到中期的想要变成孤独的英雄，最后变成了，走向最终的结局。

民宿的房东是个寡言的老太太，每天早上会送一碗豆浆过来，放下就走，从不多问。月寂有时会坐在门口看书，看她在院子里侍弄那些半死不活的月季。

有天老太太突然说：“这些花啊，看着快死了，浇点水，晒晒太阳，还能开一阵子。时间虽然不多了，但最后还是能绽放出一朵漂亮的花，然而突然地枯萎。”

月寂没接话，只是把《活着》翻到最后一页。福贵和老牛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